筆趣閣 > 我在殯儀館做化妝師 >第444章 別瞎打聽
    孫禿子盤腿坐在地上,面前擺放着閻婆婆的骨灰盒。

    我和萱萱都沒說話,也沒有向前走,靜靜觀看着孫禿子。

    只見一縷縷黑色的煙霧在孫禿子和骨灰盒中間縈繞。

    他們好像在交流靈氣,孫禿子把體內的陽氣傳到骨灰盒中。

    而骨灰盒中的霧氣緩緩飄進孫禿子的鼻中。

    萱萱低聲問:“他在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輕輕向前幾步,打算看仔細些。

    孫禿子雙手合十,嘴裏念着奇怪的咒語。

    我想要聽清楚,卻發現他念的不是中文,嘰裏咕嚕像外文。

    這讓我感到詫異,難不成孫禿子還會外文?

    呼哧……

    孫禿子長吐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把骨灰盒放在桌上。

    “來的正好,給閻婆婆敬香吧。”

    我走到旁邊,點燃三炷香,對着骨灰盒三鞠躬。

    萱萱見狀也跟着效仿。

    孫禿子端起油膩的大茶缸子往喉嚨裏灌水,咕咚咕咚,頃刻間喝光了一杯子茶水。

    我遞給孫禿子一條毛巾,問道:“你打算把閻婆婆葬在哪裏?”

    “已經找好地方了!”孫禿子冷冷地說。

    “需要我們幫忙嗎?”萱萱開口問。

    孫禿子掃視一眼萱萱,冷哼道:“楊館長你不能當了官就忘了殯儀館的規矩吧,火化室不能進女人的!”

    我和萱萱有些尷尬。

    萱萱對孫禿子嘀嘀咕咕,擡腿往門外走。

    “真是人老事多,好心當成驢肝肺。”

    孫禿子聽後開懷大笑,好像得了誇獎。

    等萱萱出了火化室,我想起紅磚樓欠款的事,輕聲問:“禿爺,現在就我們倆人了,我問你一件事。”

    “是閻婆婆自殺的事嗎?如果是,就不用開口了。”孫禿子語氣很堅決,容不得半點商量。

    “還真不是,關於紅磚樓的事。”我盯着孫禿子的臉,仔細觀察他的神情。

    “紅磚樓已經太平了,還有什麼事?”孫禿子有些詫異。

    我解釋道:“不是關於鬼的事,而是關於人的事。”

    “哦,什麼意思?”孫禿子掏出別在身後的菸袋杆,借用火化爐的餘火將其點燃。

    隨即一股濃烈的煙霧冒出,縈繞在孫禿子腦袋周圍。

    我淺淺地吸了一口,只覺得有股奇異地香味。

    這種味道難以形容,在其他的地方從未聞到過。

    我盯着孫禿子手中的菸袋杆,輕聲說:“聽人說當年修建紅磚樓的時候,欠了一筆錢,至今都未結清,我想着……”

    孫禿子神色變得嚴肅,猛抽一口煙,憋在口中停頓數秒,方纔緩緩吐出。

    “這事你就別插手了,如果你想多活幾年的話。”

    我有點懵,這話什麼意思,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怎麼扯上我的壽命了。

    難道我還了錢,反而會惹禍上身嗎?

    “我有點不懂,你給仔細說說。”我渴求地望着孫禿子,希望他能說明白點。

    “你想知道什麼呢?有些事不知道爲妙,還有啊,紅磚樓的事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你不要干預了。”

    “可是我都答應財務大姐了,說要把錢給債主!”

    孫禿子質問道:“哼,你知道債主是誰嗎?他又在哪裏?”

    聽到這裏,我基本認定孫禿子一定知道內情。

    他的語氣和態度,讓我無比肯定紅磚樓背後隱藏着巨大的祕密。

    我輕聲問:“你知道嗎?”

    孫禿子有些煩躁,擡起一具屍體丟到火化臺上,狠狠地拍下進艙鍵。

    “你就別打聽了,老館長嚴僮都沒解決的事情,你就能搞定嗎?年輕人不要太高估了自己。”

    我也急了,追問道:“嚴僮現在哪裏?還活着嗎?”

    孫禿子咳一口痰,吐到屍體上,罵道:“你的話是真他媽多,行啦,老子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想知道怎麼回事,去找你師傅徐半瞎吧。”

    我更加疑惑了,聽這話的意思,徐半瞎也知道內情。

    看來紅磚樓的事值得好好調查。

    “成吧,既然如此,我就不麻煩你了。”我打算轉身離開,手臂碰到了褲兜裏的硬物。

    掏出一看是從龍腦穴摸來的骨牌,想着讓孫禿子幫忙看看。

    “禿爺,你看這東西是什麼?上面的八字會是什麼人?”

    “哪……來的?”孫禿子的手顫顫巍巍,想接骨牌但沒接,雙眼死死盯着。

    我察覺到情況不對,隨機應變,開口道:“朋友撿來的,上面是八字嗎?”

    “是八字,這是邪物,萬萬不可碰。”孫禿子一把將骨牌奪走,直接丟進了火化爐。

    我大吼一聲:“你幹嘛?”

    “嘿嘿,燒了好,活到老。”孫禿子嘀咕道。

    “可是我還沒查出來上面的人是誰?”我想用鐵鉤子把骨牌勾出來,可惜晚了一步,骨牌被烈火吞噬了,眨眼間的工夫就燃成了灰燼。

    孫禿子吧嗒着菸袋,似乎有些得意。

    事已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無意間看到了桌上的骨灰盒,輕聲說:“閻婆婆沒了,太平間還缺一個人,你有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你自己都有主意了,幹嘛還要問我。”孫禿子拎起鐵鉤對着火化爐裏的屍體一番鉤扯。

    我不由地笑了,這話是沒錯,我心裏想着讓剛來的趙如玉身兼多職,平時在化妝室工作,偶爾客串一下太平間的管理員。

    反正都是跟屍體打交道,而她的膽子又夠大,估計不在話下,大不了給她長點工資。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孫禿子如何知道我內心所想,單純的猜測?還是會讀心術?

    “你知道我心裏是怎麼想的?”我點燃一支華子追問。

    孫禿子冷笑幾聲,幽幽地說:“你和徐半瞎越來越像了,你們心裏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啦,罷了,累了,我要眯一會了。”

    說罷,孫禿子將菸袋放在旁邊桌上,他沒有磕菸袋窩子,應該是爲了方便隨時抽幾口。

    我盯着閉目養神的孫禿子,注意力慢慢地轉移到他的菸袋杆。

    它的形狀大小跟南郊墓地大爺手裏那根幾乎一致。

    我總覺得它們之間應該有某種關聯。

    趁着孫禿子睡着,我打算一看究竟。

    於是輕輕邁着步子靠近,伸手打算觸摸菸袋杆。

    當快要接觸到菸袋杆的時候,孫禿子吆喝一聲:“不是你的東西最好別動,省得給自己惹麻煩。”

    我擡手在孫禿子眼前晃了幾下,調侃道:“你到底睡沒睡呀?”

    孫禿子淡淡地說:“眼閉上了,可是心沒閉上。你的小把戲在這行不通,該幹嘛趕緊撤。”

    我苦澀一笑,起身往門外走,提醒道:“成吧,我先走,你記得爐子裏還有人。”

    “快走吧,就算是燒一天一夜,剩下的不還是骨頭渣子嗎?”

    我不好再說什麼,看了幾眼閻婆婆的骨灰盒。

    火化爐裏傳來噼裏啪啦,那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而孫禿子靠在躺椅上睡得香甜。

    這種場面讓人哭笑不得,一邊是烈火焚身,一邊是愜意打盹。

    兩種極端的人生狀態,出現在了同一個時空。

    我搖搖頭出了火化室,萱萱正在不遠處跟趙如玉交談。

    “你們聊什麼呢?”我迎面走過去。

    趙如玉見我走來,推着運屍車急匆匆走遠。

    我喊了幾聲,她沒有停下,轉頭對萱萱問:“你跟她說什麼了?”

    萱萱滿臉平靜,淡淡地說:“沒什麼呀,就是隨口聊聊。”

    “不可能,剛纔趙如玉都慌成什麼樣了。”

    “呦,你對人家姑娘挺用心的啊,觀察的真仔細。”萱萱略帶醋意的說。

    “別扯那些沒用的,說正事吧。”我有些惱火,繼續追問。

    萱萱收斂起笑容,望着太平間方向,低聲道:“趙如玉說剛纔看到閻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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