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不迴應,決定單刀直入的提問。
“禿爺,還記得上次跟你說的南郊墓地老頭嗎?”
“怎麼啦?”孫禿子停止抽菸,歪着腦袋打量我!
“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那是個怪人,我們都得當心點。”我煞有介事的提醒道。
孫禿子把菸袋嘴重新塞進嘴裏,淡淡地說:“我心裏有數,你去忙吧。”
說罷,孫禿子揮了揮菸袋杆,示意我離開。
猛然間,我想起徐半瞎給人治病的事。
於是問道:“徐半瞎的醫術是不是很好?”
孫禿子喫驚地看着我,反問道:“當初你的命都是他救的,你說呢?”
我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
孫禿子在身後喊道:“你有幾天沒見金牙了?”
“剛見了,他出什麼事了嗎?”我停住步子,側身問道。
孫禿子冷哼道:“再見到他,讓他老實點,有些閒事還是別管了好。”
我有些聽不懂孫禿子的意思,但推測出來,馮金牙應該在外面惹事了。
“金牙怎麼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我追問道。
孫禿子沒有迴應我,躺在竹椅上休息。
我只得匆匆離開。
走到化妝室門口,我向裏面瞅了一眼。
趙如玉已經睡醒,正活動着腰身。
看到這一幕,我放下心來,轉身朝辦公樓走去。
萱萱跟在後面,追問道:“徐半瞎不是你師傅嗎?怎麼不去看看?”
“你呀還是不夠了解徐半瞎,如果他想見我,下一秒就會出現,如果不想見我,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見不到。”我冷哼一聲,順着樓梯往上爬。
萱萱嘀咕道:“怪師傅教出怪徒弟,你們算是怪到家了!”
我笑而不語,繼續上行。
砰……
頭頂的吊燈猛然冒了一股白煙,接着熄滅了。
“這燈怎麼回事?”萱萱想要上前查看,我伸開手臂攔住她,不料胳膊碰到了飽滿的胸部。
萱萱杏眼圓睜,質問道:“楊館長,你這是幹嘛?打算上演樓梯激情嗎?”
我邪魅一笑,伸手將萱萱攬入懷中:“你想得真多,這可不是燈壞了!”
萱萱伏在我胸口,緊張兮兮地問:“那是什麼?鬧鬼了?”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別惹我不痛快啊,當心……”
話未說完,吊燈居然又亮了。
萱萱驚訝道:“好傢伙,這燈成神了,居然能聽懂人話。”
我呵呵笑着走向辦公室。
其實剛纔是陰魂作祟,吊燈亮久了以後會產生溫度,而遊蕩在殯儀館的陰魂,自然會選擇它們來取暖。
這就像飛蛾喜歡鑽進燈罩裏是一個道理。
只是陰魂干擾吊燈的情況比較少見,難道最近館裏的陰魂增加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化妝室裏面的碎屍可就麻煩了。
他極有可能會屍變,我要趕緊處理掉纔行。
於是掏出手機給劉悅然發信息:碎屍只能再留一晚,你抓緊辦理相關事宜。
等了一會兒,沒看到劉悅然給回覆。
我和萱萱進入辦公室,她躺在沙發上休息,我暗暗琢磨碎屍的案件。
咚咚……
敲門聲傳來。
“館長在裏面嗎?”財務大姐的聲音飄來。
我應聲道:“在的,進來吧。”
財務大姐抱着資料進門,欣喜道:“紅磚樓老太太約好了,本週日晚上在薈萃樓喫飯。”
“好的,到時候把錢帶上,直接交給她,順便看看她的不老容顏。”我身子往椅子上躺去。
萱萱接過話茬,打趣道:“人家老太太都九十幾歲的人了,你還想怎麼着?”
財務大姐被逗笑了:“那老太太是個人物,聽她的意思,好像對錢不感興趣!”
我震驚了,調侃道:“呦呵,老太太是不是姓馬?口氣跟傑克馬有一拼啊。”
“當然了,那都是我的猜測,也可能存在轉機。”財務大姐把資料放在我的案頭。
其中有一張接近十萬的單據。
我抽出來向着財務大姐展示:“這是做什麼的?數額可不小啊。”
財務大姐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鄭重地問:“有話直說,到底怎麼回事,說不清楚這單子沒法籤。”
財務大姐輕聲嘆息:“是馮金牙的,他說靈車的發動機壞了,需要換個新的!”
“呵呵,這理由真牛,要我說這車就甭修了,直接換輛新的吧。”我將單子丟到一邊。
財務大姐如釋重負:“既然館長髮話了,這事就好辦啦,回頭我告訴他一聲。”
我問:“馮金牙去哪了?今天來了嗎?”
財務大姐微微沉思,迴應道:“聽保安說一大早就出去了。”
“嚯,夠勤快的啊,指定是去約會了。”
“應該不是,他開靈車出去的,估計是去接人。”
“行啦,我知道了。”我把剩下的單據簽完遞給財務大姐。
財務大姐往外走,快出門時,回頭提醒道:“對啦,你讓找的裝修隊找到了,什麼時候見面聊聊?”
“就今天下午吧。”我隨口迴應。
“好的,我馬上通知他們,見面地點呢?”財務大姐點點頭。
我不禁笑了:“紅磚樓在殯儀館,自然見面也在這裏,如果害怕不敢來,也就不用談了。”
財務大姐會意點頭。
午飯時間,我和萱萱去餐廳喫飯,老遠看到孫禿子坐在獨桌上瘋狂地吞食,旁邊放着幾個空盤。
看樣子好像餓了好幾天,有些菜連嚼都不嚼了,直接扒拉到嘴裏,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禿爺,今天胃口不錯啊。”我快步朝他走去。
孫禿子沒搭理我,繼續埋頭喫飯。
我輕輕坐在他對面,輕聲問:“能不能告訴我,閻婆婆埋在哪裏了?”
孫禿子停止咀嚼,愣愣地看着我。
他似乎對我的提問很反感,雙目圓睜,怒氣騰騰。
喉結劇烈涌動,將嘴裏的飯菜嚥下去。
“你小子不要跟我裝傻了!”
我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孫禿子發出幾聲冷笑:“你不是都看見了?”
我感到熱血上涌,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可笑我還裝了那麼久。
孫禿子臉上掛着幾分得意,幽幽地問:“知道爲什麼你能活着回來嗎?”
“難道是你暗中相助?”我反問一句。
孫禿子沒有講話,直愣愣看着我。
我不知再說些什麼,與孫禿子對視。
數十秒後,孫禿子嘆了口氣,掏出菸袋點燃,用力吧嗒了幾口。
“是不是特想知道老煙鬼是誰?”
我用力點點頭:“當然,說說看。”
“他就是當年被清穀道人逐出師門的忤逆弟子,都是前塵往事了。”孫禿子似笑非笑地說。
“就像徐半瞎一樣嗎?曾經你說他也是被逐出師門的弟子。”我緊盯着孫禿子的眼睛。
“沒錯,他們兩人都是被逐出師門的不肖弟子。”孫禿子咬牙切齒的罵道。
忽然間,我想起昨晚老煙鬼說孫禿子修煉重生術的事情。
既然現在已經把話挑明瞭,那我也別掖着藏着,直截了當的問問他。
“重生術是怎麼回事?”
瞬間,孫禿子瞪大了眼睛。
孫禿子冷笑幾聲,反問一句:“你相信是邪術嗎?”
我搖搖頭說:“自古邪正不分,成王敗寇,具體情況要具體對待了。”
孫禿子抹一把嘴,起身往門外走,我迅速跟上去。
我們來到大槐樹下,孫禿子一隻手伏在樹幹上,一隻手託着菸袋杆繼續抽。
“知道爲什麼這棵樹長得又大又粗嗎?”
我回一句:“吸食了殯儀館內的靈氣!”
孫禿子感嘆道:“沒錯,所以重生術只不過是把靈氣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