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二的提問,孫展飛早有預料。
他解釋道:“回稟陛下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只要做真假兩本賬就行了,假賬給外人看,真賬自己看。”
李二笑道:“假賬,真賬,那你也有本事讓你將假賬做的跟真的一樣。”
“這個更加簡單,半真半假,讓人永遠也不知道賬本里那條是真,那條是假。”孫展飛再次解釋道。
李二緩緩點頭,道:“你說的對,半真半假是最難讓人分辨真假的。
尤其是人們所說的話,只要九句真話裏有一句假話,那麼就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真假,就算懷疑了,可是你打聽到的依舊是真的,因爲他的話中,有九成是真的。”
“陛下英明,草民的想法就是來自於這個道理。”
李二再次點了一下頭,問道:“那你可知道朝廷最新的記賬之法?”
“草民知道,裴大人已經跟草民說過一遍,不得不說,這最新的記賬之法,將九成的假賬給查了出來,另外還有一成的假賬還需要聯合當地的情況才能發覺。”孫展飛說道。
一旁的房玄齡說道:“以你的意思,還有一成的假賬,朝廷沒有查出來?”
“有沒有一成,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有,如果我不是被朝廷新的記賬方法給打個措手不及,我就能提早將賬做平,讓朝廷查無可查。”孫展飛十分自信的說道。
李二道:“如果朕讓你去調查假賬之事,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孫展飛心中一喜,說道:“草民能勝任。”
“那好,朕就封你爲戶部侍郎,身負皇命,徹查天下庫房,朕不容許地方官員欺上瞞下。”
“臣遵旨。陛下,微臣有一事求陛下。”孫展飛趁勢開口。
李二道:“朕知道你要求什麼,朕可以繞過你爹一命,讓他隨着你的家人一同發配嶺南。”
“多謝陛下。”孫展飛大喜道。
“好了,你退下吧。玄齡,你也退下吧。”
“是。臣告退。”房玄齡道。
“微臣告退。”孫展飛也跟着說道。
到達殿外後,孫展飛立刻恭敬的說道:“多謝房大人,你乃是我孫家的恩人,請受展飛一拜。”
緊接着孫展飛就跪了下來。
房玄齡馬上扶起他,開口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有這本事,還有你那孝心,不然陛下也不會給你這次機會。”
“那也是多虧了房大人帶展飛來見陛下,不然我爹也不會活下來。”孫展飛說道。
房玄齡道:“這是你自己的本事,在老夫看來,這件事對你來說未必是好事。”
“展飛明白,從今天開始,展飛會成爲某些人的眼中釘。”
“你知道就好,我唯一要告訴你的是,不能讓陛下失望,不然你孫家會比現在更慘。”房玄齡提醒道。
孫展飛頷首道:“展飛明白。”
“走,去見你爹。”
“好。”
……
神龍殿內,房玄齡和孫展飛離開後,就剩下李二,李君羨和裴寂了。
裴寂拱手說道:“恭喜陛下再得一人才。”
“那是因爲陛下知道孫展飛是個難得的人才。”
李二搖了搖頭,道:“那是因爲朕答應過太上皇,饒你一命。”
裴寂的眼睛突然變得通紅,眼眶中充滿了淚水,他突然朝着太極宮的方向跪了下來。
“太上皇,老臣讓您失望了。”裴寂激動的說道。
李二冷哼一聲,道:“太上皇不但讓朕饒你一命,甚至不讓朕動你的官職。”
“太上皇,老臣嗚嗚……”裴寂激動的哭了起來。
李二再次冷哼一聲,道:“不過,朕沒有答應太上皇,以你的功勞、才學,都不足以擁有如今的地位,只是由於太上皇對你的恩寵,才位居第一。
朕身邊不需要考恩寵而上位的人,你還是榮歸故里吧。”
裴寂停止了哭泣,立馬說道:“陛下,微臣不想離開長安,就算不能陪伴太上皇,微臣也想在長安陪伴太上皇。”
“哼,你還有臉留在長安,武德年間,由於你無能的關係,政務方面紕漏謬誤極多,地方官吏施政絮亂。而且你任人唯親,造成朝廷很多人才流失。
這些你都要負起責任,朕念及你追隨太上皇多年,顧念舊情,不對你施以極刑,放了你,還讓你留有一半的封地和待遇。
朕現在只是讓你迴歸故里,怎麼你對朕這樣的安排給,還有什麼不滿意不成?”
“微臣不敢。”裴寂立馬說道。
他知道,李二真的已經網開一面了,自己以往處處針對李二,對方現在只讓自己返回蒲州,沒有殺了自己,已經開天恩了。
最後,裴寂開口道:“臣想要見一見太上皇,還請陛下恩准。”
“太上皇不想見你,至於理由,太上皇說你應該知道。”李二說道。
裴寂嘆口氣,道:“臣知道,臣不敢奢望太上皇能見自己,還請陛下能告訴太上皇,微臣走了,請太上皇多保重身體。”
“這個朕會幫你告訴太上皇。”
“多謝陛下,臣告退。”
裴寂無奈只能返回老家蒲州。
李二來到太極殿面見李淵。
李二雙眼無神,緩緩說道:“他走了?”
“是的,真讓他回蒲州了。”李二回答道。
李淵點點頭,道:“也好,讓他能過上一個安靜的晚年。晴雨怎麼樣了?”
“她好像看上了李峯,現在跟隨李峯一起在種牛痘。”李二說道。
“種牛痘?”
看着一臉迷茫的李淵,李二解釋了種牛痘的相關事宜。
“你說種牛痘能讓人不會再感染天花?”李淵問道。
李二頷首道:“是的。再有兩天就能得到結果。”
“你說晴雨丫頭也跟着種痘了?”
“是的。”
“你,糊塗啊,這種沒有邊的事情你也相信,爲什麼不阻止晴雨?”
“阻止不了,這跟她回吐蕃救人有關,所以朕不敢阻攔,怕重蹈秀寧的覆轍。”李二無奈解釋道。
李淵頓時嘆口氣,頹然的說道:“你做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