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道：“那我怎麼辦？”
方進石道：“不是說了麼，你先在這裏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暫且放下，以後再說。”
薛翎堅決的道：“以後是什麼時候？”
方進石讓她這麼步步緊逼，有些火了道：“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說。”
薛翎道：“這個事我永遠想不明白，你要麼讓我殺死，要麼殺了我一了百了。”
方進石道：“我都做不到，那怎麼辦？”
薛翎道：“我……我也不知道。”她說着話，雙手抱了頭手指穿插在頭髮窩裏慢慢向下癱了下去，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方進石急忙前扶住她，將她攙扶到屋裏面坐下來，關心的道：“你怎麼了，那裏不舒服？”
薛翎搖了搖頭，不說話，方進石急忙去給她倒了一杯涼茶，薛翎接過來，喝了幾口，方進石伸手去摸了她的額頭，並不發燙，才稍稍安心，問道：“你怎麼了？”
薛翎雙手抱着茶杯，低聲道：“我可能連日奔波勞累，也沒有睡好，頭有些暈，不當緊的。”
方進石道：“我扶你進去躺一躺。”
薛翎搖了頭，放下茶杯道：“我蹲下面一會兒好。”她慢慢的軟軟的蹲了下去，把雙臂放在位子頭壓在手腕趴了下來，停了一會兒，方進石心一軟，伸手去撫她的頭髮，以示安慰，薛翎擡起頭來，低聲道：“最近我總是沒日沒夜的睡不着覺，經常夢見阿正託夢給我，我夢到他全身都是黑的，一直在責問我爲什麼不給他報仇雪恨。”
方進石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只是悲傷過度，感覺沒有依靠，以後時間久了想開了，好了。”
他慢慢把薛翎扶起來坐好，又低語道：“你今晚好好在這裏休息，看看換了地方會不會能睡的着了。”
薛翎閉了眼點了點頭，方進石看她實在是疲憊了，彎腰去抱了她的小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薛翎很自然的摟住他的脖子，他把薛翎抱到裏屋放在小榻，替她脫了鞋子，道：“你好好睡一下，我走了。”
薛翎馬又環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懷道：“我不讓你走。”
她抱了好一會兒，方進石道：“我得回去，我至少要給家裏說一聲。”
薛翎道：“我不讓你回去。”
方進石想了一下，也擔心她有事，要算留下來，他出去讓夥計給家裏梁翠容報了個信說有事不回去了，轉過身來回到居所裏屋，本躺在牀榻外面的薛翎看他進來，往裏面移了移，眼睛一直盯着他，方進石在她身側面對着她躺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
薛翎臉帶着喜悅之色，向他低語道：“你幫我脫衣服。”
方進石看她神色正常了，微笑着去替她解開衣衫，把她外面的衣服拿掉，她裏面貼身的小衣是大紅大紅的綢緞織，雪白肌膚映襯下，對方進石來說很有視覺衝擊力。
薛翎心情大好，故意挺起胸脯一手摟了他的脖子道：“我要來見你，專門穿了這大紅的給你看，也喜慶一些。”
她這個話說的再明白不過，她從沒想過要毒死方進石，方進石摟着她躺了一會兒，忍不住想要和她親熱一下，低頭看去，薛翎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睡去，可見她這一些日子有多困，方進石只得作罷。
他一直到很晚才能睡着，第二天早起的晚了些，一睜開眼睛看到薛翎在他懷看他，方進石道：“睡的好麼？”
薛翎道：“好久沒這麼踏實的睡一覺了。”
方進石伸手去撫着她的肩頭，薛翎看着他，忽然有些嬌羞的低了頭笑了笑，方進石看到了問：“笑什麼？”
薛翎道：“沒什麼。”
方進石道：“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什麼壞事。”
薛翎分辨道：“你纔想呢，我可沒想。”
方進石道：“我都沒說到底是什麼壞事，你否認。”
薛翎輕輕的打了他一下，摟住他的腰間，咬着下脣低笑把頭埋在他的懷，方進石按耐不住，翻身馬把她撲在身下，剛剛想要趁着起牀的時候好好和她親熱一下，只聽到院子裏有人喊了一聲：“公子是不是昨晚在這裏休息……”
跟着有人馬道：“小聲點……”後面兩人的話聽不到了，想是後面說話的那人阻止了前面高喊的人。
雖然找他的人不大可能會馬到他居所來喊他，方進石卻想想算了，萬一真的有急事過來叫他開門，停不下來那更尷尬了，他從薛翎身下來道：“一大早的找我，不知道是什麼急事，我去看看是誰這麼不解風情。”
薛翎嗯了一聲，方進石出門之前，也不忘記去親了親她，他拉開房門走到廊下，向院子一看，原來來的是茶莊看守倉庫的郭老兒。
這郭老兒年紀並不是很大，卻是認真負責，他在和胡掌櫃說話，一看方進石出來，馬走過來道：“方公子，不好了，庫的茶葉有些潮了，有些手摸起來溼溼的，若是再不想辦法，可能要爛掉。”
方進石一呆，道：“怎麼會這樣，不是讓妥善存放的麼？”
郭老兒道：“是按老法兒存放的，可是倉庫狹小，久不出貨，積壓的實在太多了，顧不過來。”
方進石纔想起，他去汴梁前讓茶莊多收少出，把茶葉積攢起來，他回來只是關心了一下價格，卻沒顧的去問一下倉庫。
方進石馬回頭問了一下胡掌櫃，讓他再招集一些人手，暫時搬到臨時找的一個貨倉，安排妥當他才顧的洗漱，胡掌櫃趁機對他道：“長久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開茶莊的，不能只收不賣。”
方進石點了點頭，表示放在心了，喫過早餐，也顧不和再回去和薛翎說一聲，到了四海錢莊，季長安已經帶着自己的一些心腹進駐接手富之榮留下的空缺，他是錢莊首任大掌櫃，重新接管四海錢莊不在話下。
方進石又去臨時找的那個茶樓看了看，蔡盎也算夠給他面子，找了一大幫的官衙小吏前來替他查對帳冊，方進石查的突然，誰也沒有想到他會讓官兵協助，許多問題帳冊都來不及修改隱匿，自然也逃不過這些刀筆吏的法眼，很快查出一些帳目可疑來。
一連幾天，方進石讓人暗打聽蔡孟和四海商號總堂的動靜，可是蔡孟好像真的遠在天涯，一點動靜也沒有，大總管孫德氣歸氣，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頭天晚又回去和薛翎睡覺，自然不會再放過她，歡娛幾宿，帶她出去買了別的衣服，以前見過她的人一看，這不是朱燕燕麼，但都是背後說說，誰也不敢當面問他。
這一天下午，方進石到茶樓去，招史浩過來問，史浩拿着厚厚的帳冊過來，方進石一看到他問：“怎麼樣，富掌櫃有沒有說點什麼？”
史浩道：“他依舊嘴硬，一直狡辯，他的手下全都承認虧空極大，包括他的侄子都認了，把帳冊放在富之榮面前，他都推說不知。”
方進石道：“不急，他在硬撐着等蔡孟來救呢，再等等。”
史浩答應了，兩人又說了點別的，方進石感覺他好像有話要說，卻又吞吞吐吐的不大想開口，微覺得怪，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史浩沉吟了好大一會兒，起身關了房門，方進石看他如此，問道：“什麼事？”
史浩從帳冊拿了最下面的出來，低聲對方進石道：“昨晚有人給我的這帳冊，有不少虧空。”
方進石道：“有什麼特別的麼？”
史浩遲疑的道：“是……是季掌櫃先前時用的印章。”
方進石瞬間明白了，史浩掀起帳冊要給他看，方進石道：“我不看了，這個事你自己處理好了。”
史浩道：“如何處理？”
方進石道：“你認爲如何處理爲好？”
史浩停了一會兒才道：“若是論數目來說，並不算太多。”
方進石道：“水至清則無魚，大家明白好。”
史浩道：“那……我收好了吧。”
方進石笑笑道：“收好它幹什麼，沒有必要，燒了吧，一了百了。”
史浩道：“燒了？”
方進石不願多再和他說這個，站起來道：“此次只要不是數目太大，太過明目張膽者，退了髒回來不必深究，現在還不是立威的時候，規矩要慢慢的立，一下子逼的太急，沒有人給我們做事了。”
史浩細想了想點了點頭，方進石道：“你抽空找人去秀王那裏一趟，我要借他的航道遠茶到日本去賣。”
史浩道：“那些茶要出貨了？”
方進石道：“積攢了這麼久，是應該出貨了，再不出發黴了誰還要。”
/14/1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