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桃花使 >第33節 爲人性僻耽佳句
    方進石微微一笑道:“給踩上一下,當什麼緊,我心中倒喜歡的很呢。荷包”他這話便是有些曖昧的味道了,卻也是出於內心。

    這少女外表楚楚可憐,內心卻是剛強,之前在鄭大車的刀逼羞辱之下,只是少女本性軟弱膽小,嚇的哭了,卻未曾口吐半個求饒乞憐的字,方進石雖然認爲即使她哀告也是極正常的,可是卻更是喜歡她的不屈,由憐生愛,心中慢慢的開始種上了愛的種子,他是個不掩飾自己感情的人,有了這種意思,便恨不得馬上表達出來。

    黃金綿“嗯”了一聲,剛想說什麼,聽到鄭大車拉了馬停車的聲音,聽到有人問了一句:“回來了?”

    鄭大車道:“嗯,少爺在麼?”那人道:“少爺不在。”

    方進石掀起窗格的簾布向外望去,這馬車停在一處莊院大門之前,這莊院遠離官道,佔地倒真是不小,只是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牆體剝落,有前後三進,十七八間房屋模樣,房頂之上長了些雜草,大門檐下挑了兩盞燈籠,昏黃的燈光下,依稀可辯那大門上木匾上的三個字“彤雲居”。

    那問話之人站在大門臺階處,穿着青衣小帽,二十四五歲模樣,卻是一個小廝打扮,他個頭不高,身材瘦長,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掀起車簾道:“原來有客人到,鄭大車,這是你的朋友麼?”他直接稱呼鄭大車的名字,竟不帶任何別稱。

    鄭大車道:“是少爺請來的貴客,還不快去廚下好好準備一下?”這小廝嘻笑道:“不用準備,少爺住了幾日,不太習慣,着人剛從延州城請了個好廚子回來,時時都有酒菜。”

    他說完從門後搬了一條矮凳出來放在馬車前面,向車裏的二人道:“二位貴客,便請下車了。”

    方進石知道此時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他回頭對黃金綿道:“黃姑娘,我們下去吧。”

    黃金綿小聲嗯了一句,提了方進石的小包袱,跟着他下了馬車,鄭大車自將馬車拉到院子側門,不再理會他們。

    那小廝伸手引路道:“二位貴客,裏面請。”他言語態度彬彬有禮,滿面陪笑,全然沒有把二人當成捉來的犯人,方進石將心一橫,即來之便安之吧,就跟着這小廝來到院中。

    這院中地方不小,種了些茄子扁豆之類的菜和一些花草,此時正是盛夏,枝葉繁茂,長勢十分喜人,不時有蜜蜂採摘花蜜,院中打掃整理的雖然不特別整齊,可是充滿着鄉間溫馨之感。

    迎面的是五間青磚壘成的主房,窗戶雖然已經舊了,不過格紙卻是新換,左右牆處各有一花園圓門,有小徑通入後院和別院。

    那小廝將二人讓進中堂屋中,這屋子寬敞,桌椅全是粗木所制,並不精緻,那右面有一道屏風,看上去已然有些陳舊了,上面提了一首詩,方進石走上近處看,詩云:

    欲出未出光辣達,

    千山萬山如火發。

    須臾走上天上來,

    趕卻流星趕卻月

    這詩用的是顏真卿的行書,筆勢端莊大氣,筆鋒內斂,方進石雖不太識得書法,卻也知道這字寫的甚好,他讀了這首詩,感覺用詞極是直白,文采差了些,如同打油詩一樣,不過這詩卻相當有氣勢,有種大斧砍山而開一般的大意境。

    那詩尾寫了一行小字:駭拙筆於政和二年臘月初八,時雪夜,臥思先祖之痛,心惻然而書之

    方進石看了這詩,讚道:“好詩,好字。”那小廝看他近前看那屏風,也跟在他後面看,聽他稱讚,臉上堆笑道:“此乃我們老主人所書,如何好法,還望公子賜教一二。”

    方進石頓時無語,半天憋了句:“總之我覺得寫的甚好,如何好法,我卻說不上來。”那小廝呵呵而笑,也不追問下去,引二人坐下,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能否告知?”

    方進石微笑答道:“在下姓方,方進石。”小廝忙道:“原來是方公子,在下老主人和公子正巧全不在,只怕慢待了二位,還望見諒。”

    方進石答道:“不敢,不知貴上大名,說實在話,在下是讓那車伕硬逼而來,並非什麼貴客。”那小廝一愣,馬上堆笑道:“想是其中有些誤會,敝上名諱小的不敢講,待我家公子回來,自會和方公子解說清楚,今夜二位便請放心暫住,無須多慮。”

    方進石見這小廝如此客氣,和方纔半道之上鄭大車的兇狠惡毒有天壤之別,警惕之心便放了大半,便含笑答應。

    那小廝陪了一會兒,行了一禮道:“二位稍候,我去安排一下飯菜住處,馬上便來。”方進石道:“打擾了,不知大哥姓名,還望告知。”那小廝道:“在下只是個下人,如何敢稱大哥,在下姓薛名正。”

    方進石哦了一聲,那小廝薛正又客氣一下,便走了出去。

    方進石回頭看了一下黃金綿,她自始自終沒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跟着他,方進石覺得自己有點獨斷專行了,一直沒問她的意見,此時無人,便小聲問道:“黃姑娘,我們今晚便在此地休息了,你看行麼?”

    黃金綿低聲道:“二哥作主便是了,總是二哥走到那裏,我便跟在那裏。”頓了一下又道:”二哥再別黃姑娘的叫,我哥哥以前叫我小翠,你便也這樣叫我吧。”她這前半句話說的堅決,方進石心中大爲受用,後半句將自己以前的小名都告訴了他,卻是真將他當成了自己親人,方進石心想:無論如何艱難,我都要護得她周全,決不能再讓歹人傷害到她。

    他站起身來看看四周環境,道:“你猜猜看,這房子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物?”黃金綿擡頭看了看,搖頭道:“我猜不到,聽二哥說他的詩字很好,也許是個避世的隱士高人也未可知吧。”

    方進石連連搖頭道:“我哪裏懂得詩字好壞,信口恭維而已,此間主人縱是高明之人,也絕不是什麼坦蕩君子。”

    黃金綿奇道:“二哥如何知道?難道你見過這主人?”方進石呵呵一笑:“沒見過,只是他養着鄭大車這樣的手下,會是好人麼?”

    黃金綿想想也是,點頭道:“是啊,那我們也應該要小心些纔是。”

    方進石道:“這個暫時他們決不會對我們不利,他們要找的那封信只有我才能幫他們找到,那封信對他們來說極爲重要,而且看樣子也是非常迫切的要在短時間找到,逼的我急了,他們什麼也得不到,所以我們暫時大可放心,只是這本不管你的事,卻牽扯你進來,當真對不住你了。”

    黃金綿道:“若不是二哥要送金綿回家,也不會受那惡人威迫,想來卻是我拖累了你,你我二人以後再莫要說誰拖累誰了。總是你若是向水裏行,我也便向水裏行,你若是向火裏去,我便也向火裏去,決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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