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桃花使 >第90節 對君疑是泛虛舟
    方進石騎了馬站在高處,望着面前灘下的史斌和張宗鄂的軍營,雙方此時一片平靜,中間隔了三四里的緩衝區,浚河就在眼前,這裏是浚河和黃河的匯流處,河面極闊,張宗鄂搶來的幾十只大船靜靜的靠近在河面上,上面的旗幟迎風招展,甚至有閒暇的強盜坐在船頭拿了魚鉤垂釣,他似乎已經忘掉了如今被困在這裏的急迫和危險。荷包網

    方進石回過頭來對黃金綿道:“黃姑娘,我看你還是和這些雲內州的兄弟一起回去靜候消息,會盟山的大營進的容易,出來可就不好說了。”

    黃金綿沒看他,平靜的道:“那你爲何還要下去?”方進石平靜的道:“會盟山的那一千多兄弟們看的起我,讓我作了這臨時的大頭領,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臨陣退縮。”黃金綿這纔回頭望了他道:“你應該不要讓她去,別讓她跟着你涉險,而不是我。”

    方進石微笑了看了梁翠容道:“她是我的女人,險不險都要跟着我的。”梁翠容聽他這麼說話,也衝他笑了笑,黃金綿望在眼中,莫名的感到一陣妒忌,她再不說話,在馬背上猛抽一鞭,率先奔向那張宗鄂的大營。

    她心煩這女人在她面前展示她的幸福,梁翠容其實並沒有怎麼得罪她,她也不是因爲喜歡上了方進石而喫醋,可是她卻偏偏的要生氣,一個如此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喜歡欺騙男人的女人,卻得到了一個男人的真誠的關心和霸氣的爲她決斷,儘管這個男人在她的眼中實在是無比的庸俗,他文不能題詩作詞,武不能提槍上陣對戰,可是這個女人總是得到了,自己呢?

    她自小心高氣傲,確實也有高傲的資本,她心中喜歡的人經常和她品文談詩,談商論曲,也教會她許多東西,她心中總是仰望着這個男人,覺得這樣的男人才配的上她,她內心早已對他芳心可可,無論他讓她作什麼,有多危險,她都會毫不猶豫的聽從他的話,他有什麼祕密,從來不會隱藏她,兩人的心走的那麼的近。

    可是他終究是趙姓子孫,皇室貴人,他是秀王,而自己卻只是一個潼關城外一個小書吏的女兒,身份差別讓她不敢奢望,那怕去試探一下趙子偁對她是什麼態度都不敢,兩人的距離又是那麼的遠,是了,他完成這件事就要和那位禮部侍郎的女兒成親了,便是這個月了吧。

    黃金綿沒來由的忽然打馬狂奔,瞬時她便奔出幾十步來,方進石一怔之下,帶着衆人一起追了過去,他自然不會想到,那麼一句話會讓她的忽然想到了什麼,一直追到會盟山在浚河邊上的營門前才追的上她來。

    方進石讓會盟山的那兩人前去叫營門,過不多時,簡易的粗木吊索橋緩緩的放下,張宗鄂親自帶了人迎了出來,他這數日以來日思夜想操勞擔心,神彩已不若以前,這三千餘人的性命加上那幾十條船的貨物,這擔子着實不輕。

    他看到方進石,早早的向他伸出手來,邊走邊道:“哎呀,兄弟你可是幫了我們會盟山兄弟們的大忙了,若不是你,會盟山早就不在了。”方進石聽他這麼誇獎,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道:“張大哥言重了,其實我也真沒做什麼。”

    張宗鄂走過去拉了他的手道:“兄弟客氣了,要不是你,官軍只怕已經攻破了山寨,這些兄弟們怎麼還會有心在這裏守着,我收到陳老二的來信,兄弟們這才放下心來,你不僅保住了會盟山的山寨,還帶了兄弟前來,這份義氣和恩德做大哥的心裏是記下了。”

    他說的確實是心裏話,永興軍一有動靜,他們便得了消息了,有的屬下便叫着要扔掉輜重趕回去,張宗鄂其實自己也擔心妻兒,只是這麼掉頭回去,正中身後史斌的下懷,方進石帶人化解了山寨危機,穩定了軍心,這纔是最最重要的。

    方進石道:“張大哥的兄弟以前也曾幫過在下,大家都是好兄弟,見外的話就不必說了吧。”張宗鄂攬了他的肩頭大笑道:“那我就不用說了,走,我們進營去。”自有人去幫他拉了馬匹。

    黃金綿低聲叫了句:“姊夫。”張宗鄂看她神色有些黯然,微覺奇怪,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情來關注這個,點了點道:“你姊姊他們還好麼?”黃金綿道:“她們還好。”

    張宗鄂道:“大夥兒都進去吧。”方進石看這大頭領都親自來迎接,這許多人前呼後擁的當他是大人物一般,心中不免又有點小得意了一下。

    進到張宗鄂的大營中,方進石看他這裏的人武器蹭亮,鎧甲威武,想來是將秀王的那批東西自用了一部分,他軍中一半以上配了弓箭,全部換了稱手的武器,他帶來的這些人又全是些精銳,是以史斌真要衝擊他的大營想消滅掉他,也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到了營中張宗鄂的帳下坐了,幾句客氣的閒話說過,方進石話題一轉,對張宗鄂道:“張大哥,這形勢也不需要多說了,不知大哥有何想法。”張宗鄂道:“兄弟們落此困境,全怪我思慮不周,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前些日子已經派了人到五原去見姚古將軍,至少將這些東西尋個去處,只是派去的人還沒有回來。”

    旁邊一名紅臉的大漢道:“這怎麼能怪大哥呢,全是史斌不顧綠林規矩,背盟棄義,仗着人多勢大便自爲了不起了,我兄弟們何時曾怕過殺虎山了。”

    張宗鄂對方進石道:“這是我好兄弟杜成,統領我軍中的騎兵的頭領。”方進石知會盟山上的騎兵很少,不過二百名,這次出來,張宗鄂將這不多的騎兵也帶了出來。

    方進石向杜成拱拱手算是認識見禮了,他向張宗鄂道:“其實這些東西並不重要,我想只要不落在金國人和史斌的手中,秀王也不會有什麼話說,保存實力將這些兄弟們帶回家去比什麼都重要,這是兄弟的看法,不知道大哥認爲如何。”

    張宗鄂點頭道:“兄弟說的自然沒錯,我本想着得到姚古將軍的消息後,他派人接應一下將這些船隻運走,我便帶着兄弟們向下遊的黃風山去,只是一直等不來姚將軍的消息。”

    方進石道:“在下也是這麼想的,還請了景王爺的人馬親來相助大哥,遼國的耶律川也會使些力氣,姚古將軍聽說在五原,只怕難以伸出援手,事情緊急,金軍已經有少部分人渡過河來,大哥到時分一些東西給景王的人馬也沒什麼,渡過眼前的難關纔是最要緊的。”張宗鄂想了一下,道:“那……就依兄弟的,你想什麼時候動身?”

    方進石道:“越快越好,現在馬上讓兄弟們準備,天黑便走。”黃金綿奇怪的道:“你不是給蕭闊海和金統大說明日中午之時趕到麼?”方進石道:“這雲內州就這麼大的地方,史斌只怕早就知道金統大的人馬趕來了,這麼許多人馬知道,走漏消息也是極有可能的,如今形勢危急,我們連夜偷偷的離開,雖然是險招,可總值得一試。”

    黃金綿呆了一下才道:“原來你找金統大和蕭闊海幫忙,全是假的,只是爲了給史斌造成錯覺,其實你早就想好了這瞞天過海之計。”方進石微微一笑道:“也不全是這樣,史斌一定早就防備着張大哥的人馬溜走了,他有大隊騎兵,會盟山的兄弟逃不遠便可追上,這些騎兵便是他的倚仗,只是若是身側有金統大的幾千人馬和蕭闊海的遼軍,他一定不敢將騎兵派的太遠了,所以這件事的成敗就是今晚我們能走多遠,兩位幫忙的朋友給史斌多大的壓力。”

    杜成接口道:“既然我們三方能合圍,不如將史斌的人馬消滅在這裏了,何用趁夜逃走?”方進石回頭對他道:“史斌的實力在我們三家之上,雙方開戰,勝負很難說了,我們便是能消滅掉他的人馬,也一定是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我們逃走可以,可是劉成川絕不會眼巴巴的望着他的這個盟友被我們喫掉。”

    張宗鄂看這少年分析形勢,說的極有道理,心中在想:怎麼以前沒發現他有這本事,當直是看走了眼了,他對杜成道:“通知兄弟們做悄悄的準備,今晚便撤軍。”

    方進石又道:“其實張大哥佔了一個天大的地利,若要是換了別的地方還真不好擺脫史斌的人馬,這些船隻順流而下,史斌的騎兵怎麼都追趕不上了。”杜成道:“這個早就想到了,只是船隻太少,又不能丟在那些東西不要,史斌怕我們沉了那些東西,纔不敢逼的太急。”

    方進石呵呵一笑道:“人在水中不一定非要坐在船上,此時天氣尚不算冷,大家何不下河游水。”張宗鄂一愣:“下河游水?”

    方進石道:“不錯,方纔進來時,看到這裏有不少木頭,是原來這地方就有的麼?”杜成道:“這裏原是個埠頭,這些木頭是這裏當地的客商準備運到下游的宋境中出售的。”

    方進石笑了道:“那我們便替這些客商搬運一下掙個辛苦錢吧,今晚我們將會水的和有膽子的兄弟們集中在一起,幾人抱了粗木下水向下遊漂流,這可比騎馬快的多了。不會水的兄弟們只好騎馬走路了,不過人少一些動靜也可小一些,大家在下游集合便是了。”

    杜成和張宗鄂對望一眼,杜成不由的一拍大腿道:“這個怎麼以前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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