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兒道：“並沒有，你沒死在我手裏，我根本沒有報復的快感。”
張美芳閉了閉眼，似乎很累，半天都只是在喘氣，像是在積攢力氣那般，“那你那天爲什麼還手下留情？你不是說浴缸裏放了毒藥麼？”
被仇人提起自己對她心軟了，唐寶兒覺得憋氣又窩火，“你有什麼得意？我手下留情不是你不該死，是我不想讓你死在我手裏，壞事做多了老天都幫你記着呢，我不收你，自有天收。”
張美芳又笑了，“你說你一個軟軟的小姑娘，怎麼嘴這麼硬？那你還來看我幹嘛？”
唐寶兒冷漠地回：“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裝的。”
張美芳看着她故作冷漠的樣子問：“那你覺得我是裝的嗎？”
唐寶兒抿抿脣沒說話。
張美芳又緩緩開口：“你說的對，可能這就是報應，儘管在我的立場，我並沒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對，但確實讓無辜的你跟你媽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唐寶兒還是沒吱聲，眼眶通紅。
張美芳歇了會兒又道：“我死了也挺好，你和小遠本來互相喜歡，就因爲我在中間摻和才讓你們分開，我死了，你就別記恨我了吧，你跟小遠好好的，我也放心。”.七
唐寶兒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放心就好好活着照顧他。”
張美芳笑了，“用最軟的心腸說最硬的話，你倒還真是特別，只是事事不能重來，如果一開始我也願意試着瞭解你，或許我們不是這樣的結局，你跟小遠也不至於分開這麼多年。”
如果可以重來，她媽媽也不會死。
她也不用喫這麼多苦，可是，那不都是如果麼？
她有些不耐煩道：“行了，別說了，你就不嫌累麼？”
張美芳不累，她都像是有今天沒明天了似的又道：“你來，我很高興，我知道甭管你嘴上說的多狠，但心很軟，寶兒對不起，害你沒有了媽媽，害你吃了那麼多苦，你媽的命我賠，你的餘生，讓我兒子賠你看行嗎？”
唐寶兒本就在強忍着的眼淚，徹底掉了下來，她一步都沒敢停留，直接出了病房。
陸遠程就在病房外，見唐寶兒急匆匆的跑出來，忙問：“怎麼了？”
唐寶兒道：“沒怎麼，你去看看你媽吧！”
陸遠程拉住她，“紫靈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你等我一下。”
他說着匆匆進了病房，本以爲他媽病情嚴重了，沒想到會是眼前的場景，他媽閉着眼睛躺在牀上，淚水已經溼了大片的枕頭，他一時間錯愕在原地，小小聲的喊了句：“媽……”
他走過去，蹲下來，握着她的手，“你怎麼了？”
張美芳沒吱聲，而是反握住了他的，半晌才道：“小遠，對寶兒好點。”
陸遠程很是驚訝，乖順的應了聲，“嗯，你們說什麼了？怎麼還都哭了？”
張美芳笑了，她也哭了，她才瞭解這孩子啊。
她眼裏滿是欣慰，“我說她媽的命我賠，她的餘生你賠，她就走了。”
陸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