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裏。

    安暖沒再多說一個字。

    轉身欲走。

    對顧言晟,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也就,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這個人從此以後就在她的人生中除名。

    她想。

    人最大的悲哀不是生與死。

    而是在別人的心目中,徹底消失。

    她剛走到門口。

    “安暖,上一世我沒愛過你嗎?”顧言晟突然叫着她。

    安暖離開的腳步頓了頓。

    在上一世被顧言晟折磨的時候,她其實也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沒有想明白過。

    但現在,對於顧言晟愛不愛她這件事情,她已經徹底坦然了。

    她轉身面對他,“你除了你想要的權利,你還愛什麼?!”

    口吻是諷刺的。

    顧言晟這種人其實也很悲哀。

    他的人生只有得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爲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做一切不折手段的事情。

    他從來感受不到作爲人理所應該有的,感情。

    活着。

    到底又有什麼意義!

    “倒也差點忘了告訴你。”對於顧言晟的悲哀,安暖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的情緒。她說,“上一世我們結婚十年,你在牀上對我冷淡無比,你所有身體的發泄全部都在其他女人身上,我知道的就有安昭,安曉,許紫曦,帝梓瑤,還有很多......我現在都已經忘了名字了。”

    顧言晟一直看着安暖。

    一直看着她,用最淡漠的態度,說他所有的罪行。

    “而我也是這輩子才體會到,所謂牀上的滋味到底是什麼。讓我對葉景淮的感情,似乎又多了那麼幾分。”

    “是嗎?”顧言晟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就仿若和剛剛壓抑的憤怒變了一個人一般。

    此刻變得,異常的冷靜,還莫名的悲哀。

    他說,“安暖,如果我說,這一世我對你是愛了呢?”

    安暖眉頭一緊。

    今天來見顧言晟,什麼她都想過。

    想過顧言晟會暴怒會崩潰,會反駁她,會死鴨子嘴硬。

    從未想過。

    他會說這種話。

    安暖也笑了。

    笑得也很諷刺,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詮釋顧言晟說的愛?!

    她甚至覺得顧言晟還在用他討好女人的技巧來,利用她。

    “我會因爲你和葉景淮的恩愛而喫醋,我會因爲你突然綻放的光芒而被你深深吸引,我會在和帝梓瑤上牀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顧言晟說,這一刻,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所以。

    內心的刺痛。

    只是因爲,他愛了。

    承認了,他愛上了安暖這個事實。

    安暖笑了,她其實相信了。

    因爲顧言晟其實不蠢。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他說什麼,他也依然只是這個結局。

    他犯不着做一些,對他毫無幫助的事情。

    甚至,讓他的人生更加的,可悲。

    安暖說,“顧言晟,上一世我真心實意的對你,換來的卻是你的殺人滅口。這一世我處處針對你,甚至讓你得到了如此下場,你卻說你愛上了我。你說,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的悲哀?!”

    “大抵是我的。”顧言晟淡淡的說着。

    “不過。”安暖冷冷的看着顧言晟,“對我而言也不重要了。上一世的話,或許想要得到你的懺悔,甚至想過你對我做的一切是不是隻是我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你還是愛我的。但是這一世,因爲遇到了葉景淮,因爲知道了什麼才叫真正的愛,讓我現在對你說的一切,都能夠平靜接受,對我而言,你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顧言晟點頭。

    默默的點頭。

    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來。

    說出來,似乎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難以接受。

    原來愛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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