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女捕頭 >222。 你要好好的
    夏初執意,而目前看來查案一時也的確沒有比夏初更合適,也更讓人放心的選擇了。蘇縝給了她一塊隨時可以入宮的腰牌,她揣起來對蘇縝堅定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毫無遲疑。

    蘇縝透過敞開的大門看着她快步走下臺階,幾乎是小跑着離開了御書房,從頭至尾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看。

    “安良。”蘇縝沉吟了片刻轉身回到龍書案後,垂眸道:“讓閔風過來。”

    “是。”安良應下,“奴才這就去。”

    “還有,明日召姚致遠入宮,另知會三省六部,就說朕要親查此案。”

    安良愣了一愣,有點糊塗。他剛纔看見明明是夏初要去查案,怎麼這會兒皇上又說要親查?“皇上,那夏典侍那邊……”

    “朕要親查,什麼都不會查的出來。”蘇縝看了安良一眼,把紫玉的墜子輕輕握在掌心,低聲道:“只是讓他們別注意到夏初。”

    安良恍然,隨即心裏一凜,也明白自己該以什麼樣姿態去處理對待臣子的態度了,說了聲明白,便悄悄的去找閔風了。

    夏初換了一身太監的衣衫,沒與任何人打招呼便拿着腰牌悄然出宮了。走出宮門的那一刻,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離開了,也沒有去想自己是否還會再回來,宮裏的一切,宮外的一切,曾經的一切,將來的一切,那些糾結的徘徊的,哭泣的或者歡笑的都不重要。

    她要救蔣熙元。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蔣熙元此時被關在刑部的大獄,這個向來只關押重犯和官員的地方。這裏不同於其他的監牢,不是根根木柵相圍,而是冰冷的四壁石牆。

    這是從前朝便在使用的牢獄,粗糙的牆壁不知裝載了多少的冤屈,多少的絕望,記載了多少永遠不爲人知的祕密,卻終究無聲無息。

    蔣熙元手指輕抹過牆上暗色的沉漬,無聲輕笑。這次他還出的去嗎?清晨上朝時無意間遠眺的那一片雲,那一縷光,會不會就是今生的最後一眼。

    真可惜,他還沒有活夠。還沒能盡孝高堂,還沒能娶妻添丁,還沒能再見上夏初一面。真想看看她現在的模樣,看看她好不好。

    他甚至都沒能與她說上一聲再會,或者道上一句永別。他的名字,恐怕再沒有機會寫進她的心裏了。

    門輕響了一聲,隨即便是銅鑰開鎖的聲音,粗大門栓的摩擦聲在廊中迴響,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空空驚人心膽。

    蔣熙元回過頭去,見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又聽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有幾分傲慢地道:“遠遠的守着就是,別讓閒雜人過來,懂了嗎?”

    “是是,小的明白。”那獄卒恭謹地應道,”安公公您請。”

    蔣熙元皺了皺眉頭,不禁有些警覺。那獄卒口稱安公公,可這聲音分明不是安良的。緊接着門開了,一個身形瘦削太監裝扮的人走了進來,將門一推關好,轉過了身來。

    牢裏燭燈昏暗,蔣熙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那人也看着他。片刻,蔣熙元噗哧一笑,“換了個打扮,卻還是個男的,真是遺……”

    話未說完,夏初已經奔了過來直扎進蔣熙元的懷裏,手臂緊緊地箍住他的腰,把他的半句話給勒了回去。

    夏初張口想叫一聲大人,可眼淚卻先掉了下來。她抵住他的肩膀,嚎啕着卻發不出聲音。蔣熙元被她驚了一下,微微一愣後手繞到她的身後,拍了拍着她的背,說不出是欣喜還是苦澀,只輕聲道:“別哭,我沒事。”

    夏初嗯嗯地點了點頭,抽噎地囔着聲音說:“你沒事,你肯定沒事。大人,你不會有事,不會。”

    任她哭了一會兒後,蔣熙元推起夏初的肩膀,“我看看你。”他藉着光仔細地看着她的臉,勾脣淺淺一笑,“傷好了嗎?”

    夏初抹了把眼淚,點點頭,“大人知道?”

    “知道,擔心。不過看你剛纔跑的快,現在放心了。”蔣熙元重又把她攬進懷裏,嘆了口氣,“剛還在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你就來了。”

    “大人別說這喪氣話,什麼有沒有機會的。”夏初用力地又抱了抱他,站直了身子,“我已經求了皇上,大人的案子我來查。”

    “你查?”蔣熙元有點意外,“皇上允了?”

    “嗯。我相信大人是無辜的,肯定是清白的。”夏初看着他,神情很是堅毅,“大人信得過我嗎?”

    “我就是信不過我自己,我也信的過你。”他抹了抹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可我不想你查,危險。夏初,你……”

    “不說這個。”夏初擡手攔住了蔣熙元的話,“說也白說。”

    蔣熙元無奈一笑,“行。不說這個,我想也是白說。”他拽了拽夏初身上的衣服,打量着道:“你敢冒了安良的名頭進來,膽子不小。”

    “皇上把安公公的腰牌給我了,我估計這刑部的獄卒應該沒見過他。”夏初低頭掂了掂腰牌,聲音低了幾分,“我就是想……無論如何得先見大人一面。”

    “我沒事。”

    “我知道。”夏初吸了吸鼻子,擡起頭看着蔣熙元,目光捋過他的眉眼,“但我就是得看見,才放心,才踏實。”

    蔣熙元被她的目光撫過,猶如甘泉緩緩,心便瞬間柔軟而清澈了起來。他笑意溫暖地看着夏初,輕聲道:“我也是。”

    夏初被他看得有些臉皮發熱,忙清了清嗓子道:“大人,這案子究竟怎麼回事?有什麼線索疑點趕緊告訴我。”

    蔣熙元卻搖了搖頭,“沒有。之前有過一些疑惑,但隨着這些罪名扣在我的身上,這些疑惑如今也就不算疑惑了。”他嘆口氣,“至於那幾樁兇殺案,被害的官員有老臣

    也有新臣,並無明確的指向。就像是幾個毫無目的的點,想不到最後會連起這樣一條線。”

    “那,都有什麼人知道蒔花館的背後東家是大人?”

    “以前幾乎沒人知道,但是助皇上爭位時暴露了一點,後來又有龔元和的案子。”蔣熙元苦笑,“有心一些的人,不難知道。”

    “大人你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夏初有些着急地說。

    蔣熙元苦笑着攤了攤手,“要是有,大概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我與皇上太急切了一點,也許早該意識到,這幫人未免有些太安生了。”

    “沒事,沒關係。”夏初勉強一笑,安慰地拍了拍蔣熙元的手臂,“有我呢。大人一定要好好的,千萬保重自己,等我好消息。”

    “你準備怎麼查?”

    “那些朝堂之事太複雜,雲山霧罩的我要弄清楚都得費好一番工夫,所以索性不管了。既然事情是連成一線的,只要擊潰其中一點,全線就斷了。”夏初伸出一根手指往虛空裏一點,“所以,找我擅長的入手,兇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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