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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魏王李泰低調的離開了長安,奔赴西南方向,平素裏他的門客屬官,竟然無一人前來送行,長安就這麼大,即便是皇帝不傳出太子遇刺的消息,也瞞不住其他人。
大家都知道李泰失勢了,所以巴不得跟他撇清關係,見此情況,李泰嘴角露出一個嘲諷式的微笑,坐在馬車裏面,把玩着萱萱送他的禮物,心中五味雜陳。
皇帝李二獨自一人站在議政殿的門口,寒風料峭吹動着他的龍袍,他卻紋絲不動。
過了許久,內侍老高回報:“陛下,魏王殿下已經出長安了,杜駙馬帶着長樂公主,還有小公主親自送走的,其他文武百官無一人到場。”
“朕知道了,退下吧。”
李二沉聲揮退了老高,嘴裏喃喃道:“文武百官?他們巴不得跟你撇清關係呢,這個時候,能去送別的,只剩下家人了,老四啊,但願你前日所說句句屬實吧。”
說到這裏,李二眼中涌出一抹悔恨,心中在幻想,如果當年自己的母親尚在,或許後來兄弟幾個就不會手足相殘了。
前幾天長孫皇后在立政殿教育兒子的時候,皇帝從頭至尾一直站在殿外聽着,所以他現在不禁有些羨慕幾個兒子,他們尚且有個親孃看護着。
杜家大宅裏面,小萱萱對杜少清問道:“爹爹,你說四舅喜不喜歡我送他的禮物?”
杜少清埋怨道:“你還好意思提這個呢?你送禮物,讓你爹我動手幹活?爲了把你跟大貓雕刻的惟妙惟俏,你爹我的手都磨出血泡了。
就算你四舅喜歡,那也是你老爹我的功勞纔對。”
小萱萱撅着小嘴絲毫不讓反駁道:“纔不是,四舅看到木雕就能想起我跟小喵喵了,肯定會喜歡的。
爹爹真是小氣,人家已經親手給你抹了金瘡藥的,要不是我年紀小雕刻不好,我肯定親手給四舅做禮物。”
旁邊的長樂公主道:“就是,不就是乾點活兒嗎?至於這麼抱屈?難不成你仁心看着女兒的小手磨出血泡?”
行行行,你們娘倆說的話多,我認輸成嗎?
杜少清立馬告饒,心裏無限淒涼,抱怨說自從有了孩子,自己在家裏的地位直線下降,除了還不會說話的小兒子之外,自己是地位最低的。
就在這時,公主懷裏的小杜仲不知爲何哭鬧起來。
“是孩子尿了,你快點去拿尿布給他換上。”公主說道。
杜少清跑的很快,輕車熟路。
小萱萱看着父親的背影,捂着嘴巴狡黠笑道:“孃親,爹爹好像說錯了,在家裏好像弟弟的地位也比他高吧,他還得給弟弟擦屁屁呢。”
噗……公主聽完,直接笑彎了腰,可不是嘛!
“快別這麼說,讓你爹爹聽到,該多傷心呢。”公主打趣道。
小萱萱連忙點頭,隨後有些疑惑道:“奇怪,爹爹怎麼看起來沒事人一樣,他的手這時候應該會很癢纔對呀。”
“癢?爲什麼?好端端的爲什麼會癢?”長樂公主不解。
“我不是給他抹藥嘛,順便加了點咱家醫書裏面寫的癢癢粉,是不是我調配的時候弄錯了,怎麼不見效呢?”小姑娘皺眉不解。
你怎麼……
“你這孩子,真是胡鬧,怎麼能拿你爹爹試藥?
再說了,你才學醫多久?你爹爹的本事天下第一,能看不出你下藥?定然是他自己給解了瞞着你呢。”
小萱萱一陣失望,“啊?是嗎?那照着孃親這麼說,想要捉弄爹爹豈不是很難?”
嗯,很難!公主十分肯定的點頭。
但是看到女兒失落的樣子,怕打擊她的自信,公主又說道:“你也不用灰心,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們學醫嗎?等有一天真的你能捉弄到你爹爹中招的話,那這天下第一就是你的了。
超越你爹爹成爲天下第一神醫,那真的非常非常厲害,你孃親我都不如你。”
小姑娘眼前一亮,心裏重現自信,握着小拳頭小聲喊道:“嗯嗯,我一定努力學習,將來把爹爹毒倒。”
嗯、嗯?什、什麼毒倒?
公主愣了一下,看着一臉興奮的女兒,感覺這畫風不對呀,不是說好的捉弄嗎?毒倒?老天,這孩子不會是傻吧,你要是真的用毒藥坑死了你父親,那可遭了。
在公主一遍遍叮囑下,小萱萱終於發誓保證,絕不對父親用致命毒藥。
可是,不致命就完了嗎?不一定吧,有些毒藥可是讓人比死了更痛苦的。
估計如果讓杜少清知道,自己的夫人跟女兒就這麼把自己安排了,恐怕要吐血氣死。
幾個月後,西南吐蕃道的總督府內,李泰一行儀仗終於經過艱難跋涉,見到了太子李承乾。
而李泰也因爲高原反應,在路上差點丟了性命,一路走來終於徹底瘦下來了,導致李承乾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臣,李泰見過太子殿下。”李泰恭敬行禮。
膚色糙黑的李承乾一把上前拉住對方,“四弟,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何必如此生分?叫我大哥就好。”
嗯?這個……
李泰微微一愣,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畫風,也只有記憶中,幼年兄弟幾個長在秦王府的時候纔有吧,時隔十幾年了,還能再見到?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太子殿、大哥,臣弟聽說你在這裏被人下毒刺殺,險些丟了性命,所以父皇派我來替你回去。”
“這,怎麼會這樣?爲何朝廷一紙公文不見發來?
對了,四弟可知大虎兄弟如何了?可還活着?如果不是他,你我兄弟恐怕就真的要陰陽相隔了。
所以這吐蕃道,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之前心裏只有造福此地百姓,現如今又多了一條,那就是查出真兇,爲大虎兄弟報仇。”李承乾咬牙堅定道。
短短的相認,李泰就感覺,眼前的好像換了個人一樣,跟之前記憶中的太子大哥一點不一樣,真的是他嗎?
“如何?四弟爲何這麼看着爲兄?”李承乾不解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太子大哥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李承乾爽朗的笑了起來,黑色的面容露出一副白牙,顯得有些滑稽,“以前是大哥我年少輕狂沒做好,以後不會了。
說了半天咱倆還是這麼站着的,快來坐下說,快三年沒見到家裏人了,真是想煞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