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樣特別的存在。
想想自己從小家世顯赫,經商有道的父親和著名演員的母親,從小就過着旁人無法企及的優渥生活,從政界名流、商界着名人士,到才華橫溢的優秀演員,不知道見過多少,但是,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令人傾慕。
也許,這就是愛吧。
爲了這個自己至今還不是很能完全理解的字眼兒,拋棄了自己的自尊,拋棄了自己趾高氣揚的大小姐態度,拋棄了自己顯赫家世帶來的優越感,從來沒有這樣急切地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的眼睛不時朝臺下望着,彷彿急切地尋找着什麼,這樣的心神不寧、這樣的急切,這樣不鎮定的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觀衆席,一個女孩子坐在席上,是編劇的助理。編劇林夕顏並沒有來,他是在找她嗎?
那個沒有心的冷漠男人,難道真的傾心於她?
即使是她也不怕,她從來就不會輸,想要的東西也總能得到,那麼,就好好爭奪一場吧,看誰能得到他的心。
***
夜晚春雷陣陣,天空飄下綿綿細雨,給天地萬物輕柔的愛撫。
現在,應該演唱會正舉行到一半吧,夕顏站在窗子前看着窗外的雨想到。
肚子不期然餓了起來,也沒有興致自己弄東西喫,索性出去走走,順便喫飯。
還是三年前經常去的小喫店,還是炸土豆餅蕎麥麪,還是笑眯眯的老闆,還是熱鬧而溫馨的店客們,讓人覺得熟悉和溫暖。
面的味道還是一樣好,讓人感覺到溫暖。
突然,一個肉餅添到了夕顏的麪碗裏,夕顏擡頭,胖乎乎的老闆正衝他笑着。
“我沒有點肉餅。”夕顏笑着說。
“我知道,因爲小姐你已經很久沒有到我們店喫東西了,老主顧過來當然得好好招待一下。”老闆笑眯眯地說着。
“老闆,你還認識我?”夕顏訝異。
“當然了,這麼漂亮的小姐,我怎麼會不記得?但是,小姐你太瘦啦,就像沈徹那小子一樣,應該好好補一補。”
“謝謝。”夕顏微笑,吃了一大口肉餅,隨即誇讚道:“很好喫!”
老闆舒心地笑了,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
喫完了面,喝了點茶,又和老闆聊了會天,夕顏才慢慢地步行回去。這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路面微溼,空氣中瀰漫着春雨後的氣息和櫻花瓣的植物氣息。
小喫店的簾子一掀,一個略帶疲憊的身影很快進來,坐在平日裏常坐的位子。
“和平時一樣的。”沈徹向老闆說道,隨即自斟自飲起來。
“你這小子一直這樣,每次辛苦工作後總愛來這裏。”老闆端來喫食,放在沈徹的桌子上。
沈徹朝老闆笑笑。
“喔,對了!今天那個小姐來這吃麪了。”老闆突然想起對沈徹說道。
“哪個小姐?”沈徹喫着面,擡起頭來,一臉不解。
“就是幾年前在你身邊工作經常和你一起來這吃麪的小姐啊,她剛走呢!剛剛就坐這個位置。”老闆指指夕顏剛剛坐過的位置。
***
大街上燈火輝煌,一點沒有已經深夜的意思,首爾不愧是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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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路邊都是正盛開的櫻花樹,微風一吹,櫻花就四處飄散,落得行人一身。
偶爾擡起頭,就能看到沈徹的大型看板、海報什麼的。
其實,一切都還是一樣,他在最絢爛的舞臺,歌舞昇平、光華交會、絕世華麗,而自己,仍舊在最普通的街道,面帶疲憊、行色匆匆、人頭攢動,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啊,而且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這樣想着,不禁也會覺得從心底疲憊起來,人生故事已經沾上塵埃,過去的回憶早已蒼老斑白,也許只有自己,還在牢牢抓住那些逝去的回憶,不願放開。總是對自己太過仁慈,即使這樣絕望過,也還在心中小小期待,也許美夢會再次盛開,也許流浪的人也會有歸途,也許自己再勇敢地踏上一步,就能峯迴路轉。
沈徹握着傘遠遠看着前面的夕顏,她走得很慢,偶爾還會停下來,出神地看着路邊的景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裙角微微飄動,和飄散的櫻花瓣一起,遠遠就能感覺暗香浮動。
路邊的店家放着中島美嘉的《櫻花紛飛時》,她停下腳步,像是在側耳傾聽。
“(當櫻花飛舞的時候)
(壓抑着胸中的激情)
(茫然地站在那裏)
(當若葉色萌發的時候)
(浮動出的記憶的泡沫)
(完全離我遠去 不再清晰)
(並向你流淌)
(櫻花的顏色飛舞之時)
(我獨自)
(把對你的思念)
(細細品味)
~~~~”
路邊彷彿變得無比安靜,嘈雜聲中只能聽見這歌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卻又真實得彷彿就在耳邊細細地吟唱。
“ (終於有一天)
(我倆被命運安排到了同一個地方)
(雖然只有一次 而且就在這時)
(那就悄悄地擁抱吧)
(身旁的樹木)
(請爲我守護這份愛情)
(把我們兩人守護在時空的中點)
(這裏一生一世) ”
天空中突然降下雨來,雨點越來越大。
“又下雨了。”夕顏準備掏傘,卻突然想起傘丟在小喫店。
她猛地轉身,一臉不置信,沈徹,正拿着她的紅傘,站在她的身後。
周圍彷彿又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我倆被命運安排到了同一個地方 雖然只有一次 而且就在這時”
兩個人無聲地站立着,任憑雨水落下。
“你什麼時候來的?”夕顏愣了半晌,問道。
“很久以前。”沈徹據實回答。
“你怎麼不早點出聲?”夕顏沒好氣地從沈徹手裏拿過傘,撐開。
“還有,你爲什麼要跟着我?”夕顏看着旁邊泰然自若地走在傘下的沈徹。
“我沒有帶傘。”沈徹聳聳肩,一臉無辜。
“你總是這樣,每逢下雨天,再大的雨,你也總不帶傘。”夕顏脫口而出,隨即沉默。
“我還沒喫飯。好餓呢!今天一天只吃了一卷壽司。”沈徹可憐地在旁邊敘敘說着。
“關我什麼事?”夕顏把頭別過去。
兩人在春天的雨中一路說着走遠,雨聲淅淅瀝瀝似戀人絮語,夜色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