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見有人喚她,回頭一望,看見了葉詞,停下了腳步,微微一笑,“葉公子,真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沒有被識破真身的窘迫,也沒有再見的狂喜,她的聲音永遠恬淡,與人保持着最禮貌的距離。
葉詞幾步跑了過去,“是啊,真巧啊。”
一旁的葉歡心中翻了幾個白眼少爺你還要臉不要巧啥啊,咱倆明明在這轉悠了好幾圈好嗎光在那豐膳樓前,就轉了最少四次。
其實蘇漣漪對葉詞的印象還算不錯,在她最開心的時候,有人默默陪她分享,不追問她的事,卻陪着她開心。
“葉公子,請進吧。”漣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葉詞請入了蘇家酒鋪。
入了酒鋪,與蘇白和雷子簡單打了招呼,便將葉詞主僕二人請賞了二樓。
“上一回我有事不辭而別,shi zai不禮貌,和葉公子道歉。”漣漪微笑道,其實心中卻猜想這葉詞定然不是普通人,在青州縣他跟蹤她是有目的,在嶽望縣認出女裝的她卻未驚訝。
難道兩人從前認識但蘇漣漪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張漂亮的臉剛想到這,漣漪猛地一驚豐膳樓
天,她怎麼把在豐膳樓的事忘了當時在樓梯上擦肩而過,後來準備離開上車之時,她還對他打了招呼。“葉詞,我們在豐膳樓見過”漣漪問道。
葉詞感激涕零,“你可算想起我了。”
但漣漪卻有些不開心,“既然你在青州縣便認出了我,爲何不提醒”拿她當傻子愚弄
葉歡見蘇漣漪面色變了,雖然有些幸災樂禍,但還是很擔心主子。
那葉詞也是個狡猾的,眼珠子暗暗一轉,面色卻未變上半分,“蘇姑娘怎麼這麼說啊,確實,當時在豐膳樓我們見過面,但也就是兩眼,那時候你還很是豐腴,在青州縣,你不僅一下子瘦成那樣,還穿着男裝面上塗着易容物,即便我看着像,也不敢貿然相認啊,這若是真認錯,那我多下不來臺,你說對不”
漣漪聽後,也覺得有理,點了下頭。
“起初我是懷疑的,所以特意跑到你下榻的客棧,敲了門想問問,但我一進去,你就拉着我喝酒,只說開心,還不讓我問,我便也只能閉上嘴陪着你喝酒,想着第二天起牀後再問,誰知你第二天就不辭而別。這不,剛剛見面,你又怨我不提醒你,我哪有機會提醒啊”葉詞說得頭頭是道,那一雙桃花眼眨啊眨的,很是無辜。
漣漪越聽越心虛,想了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葉公子,抱歉了,這幾天我確實是忙暈了,我敬酒賠罪。”說着,拿出了兩隻杯子,爲葉詞和葉歡兩人倒上蘇家酒。
zi ji 也倒了一杯,端起來便幹了。
葉詞垂下眼,濃密的睫毛掩住眸中的得意,一仰頭也喝了。
這回換葉歡很納悶了,因爲,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只是少爺的隨從,從來這種事兒是沒他的份兒的,但如今和少爺喝酒順便給他也倒上,說實話,很感動。
葉歡一高興,也喝了個底朝天。
倒不是古人不尊重隨從,而是在與主交流時,若是將精力分散在僕人身上,則是對主人的不尊重。
“那現在,蘇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爲何開心了吧”葉詞問。
漣漪微笑着點了點頭,“街對面有一家酒鋪,可知道”
葉詞自然是知道的,勝酒鋪別說在嶽望縣,就是周邊各個城縣也知名得很,“知道,我還派葉歡給我買了兩壇回來。”
漣漪一下子來了興趣,“你試過了”這個葉詞,在品酒上有一手,她現在十分期待葉詞的評價。
沒想到,葉詞非但沒讚不絕口,還不屑的一挑眉頭,“雞肋。”
“雞肋”漣漪不解。難道是喫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意思
“那酒成本可不低,口味極佳,但到底是外行人釀的酒,只注重了口感卻忽視了餘韻,這樣的酒就糊弄沒見識的百姓吧,真正的達官貴人是不喜歡的。”葉詞冷嗤了一下,“那勝酒,賣低價他賠,賣高價還競爭不過名酒,說是骨頭吧,它太軟,說不是骨頭吧,還委屈,這不是雞肋,又是什麼”
“噗”漣漪忍不住笑了出來,豎起了拇指,“葉公子,評點得夠犀利。”
蘇漣漪第一次對葉詞的身份有了興趣。這勝酒,作爲釀酒好手的大哥喝過,沒有此番見解;身份神祕的大虎喝過,也沒有此番見解。說明,葉詞的能力遠遠在他們之上,這葉詞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垂下了眸子,漣漪在心裏鄙視了zi ji ,但還是做了一個決定利用這個葉詞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葉公子,你”漣漪又要說什麼,但卻被葉詞打斷。
“我稱呼你爲蘇姑娘,你叫我葉公子,是不是太見外了,要不然,你叫我詞,我叫你漣,怎麼樣”葉詞笑眯眯道。
葉歡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少爺,你還要臉不要
漣漪也寒了一下,但想到這人身上的價值,還是耐着性子,“這樣會不會太親密了”
葉詞一聳肩,“那咋辦,以後我們兩人一見面便公子姑娘的,多麻煩,而且你也不能連名帶姓地叫我,會有種你要揍我的感覺,來,試試,叫我詞。”循循善導。
“”漣漪無奈,不過轉念一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個稱呼罷了,便開了口,“好,那以後就叫你詞了。”
這可把葉詞給歡脫壞了,“哎,漣。”
一旁的葉歡更想死了。
漣漪噗嗤笑了出來,“詞,我並非叫蘇漣,那只是化名,我的全名叫蘇漣漪,以後你稱呼我爲漣漪罷。”雖然對方是個花花公子,但卻絲毫引不起她的反感,他知道她是女子,若真是登徒子,想必當日在悅方客棧便動手動腳了。
“漣漪啊,好名字,好名字。”一個“詞”字,把葉詞叫得心癢癢,從沒一個女子引起他如此興趣,但心中卻怕這麼獨特的女子若是得知了他的身份,也像那些世俗女子一般沒了清冷,撲了上來,可怎麼辦。
漣漪笑笑,想着怎麼將他身份套出來,“剛剛說到了勝酒,就如你所見,這酒鋪是我哥哥家的,而對面的勝酒卻用價格想壓死我們蘇家酒,在嶽望縣,我們競爭不過他,於是,我便突發奇想,想將酒賣到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