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家也算是嶽望縣的大戶,常年走商,以貿易各國高檔木材爲主,瀟家一脈單傳,而瀟老爺子還年壯康健,家裏人便不忍讓獨子喫苦,隨便在嶽望縣弄了點小生意給其玩玩。
瀟家公子名小耽,耽,沉溺也。可見家人對其的溺愛。
瀟家除這一根獨苗,皆是姐妹女子,與那紅樓大觀園有上一拼,而這瀟公子的人生抱負,也是如此願憐遍紅塵香,惜遍天下玉。
說來也怪,那清高孤傲的李玉堂,偏偏就和這個拈花惹草的瀟小耽是發小,從小玩到大,除了瀟公子,李玉堂與外人無深交。
這整整一日,把李玉堂鬱悶壞了,爲何人人看他的眼光都很奇怪他的性格也不允許zi ji 到處問,便只能忍着,晚上之時,叫上發小瀟小耽去豐膳樓喝悶酒。
瀟小耽一搖摺扇,做風流才子樣,“玉堂,這兩日,你可在我們嶽望縣出了大名了。”說着,笑得曖昧。
一身白衣的李玉堂一掃平日裏那優雅,倒了杯酒,一仰頭喝下,而後狠狠將那酒杯摔到桌上,“豈有此理,這分明就是含血噴人,我哪裏和那蘇漣漪在一起夜深人靜幽會我的行程墨濃都知曉,這幾日我根本沒離開嶽望縣城半步。”
瀟小耽一聳肩,很刻意地眨了眨眼。
李玉堂火了,狠狠一拍桌子,“怎麼,連你也不信我們從小結識到如今,我犯得着因這種事騙你嗎”
瀟小耽立刻像猴子似得從位置上蹦起來,找了張離李玉堂最遠的椅子上坐下,重新慢條斯理地搖起了扇子,“冷靜,一定要冷靜,我纔不和你打架呢,打架那是粗人才乾的事。”爲何不和李玉堂打架因爲從小到大,就沒贏過,每次都被李玉堂打得鼻青臉腫。
兒時破相就破相了,如今大了可萬萬不能破相,沒了他這張道貌岸然的臉,還怎麼去哄那美嬌娘
墨濃不在李玉堂身旁,早就帶了一堆人去查這消息是從哪裏散發出來的。
說到了正事,瀟小耽皺了皺眉,“玉堂,你說,會不會是那蘇漣漪想借機勾引你,zi ji 散發的消息”
李玉堂愣了下,垂下眼,想起那高挑清冷的女子,在河畔,對着官道遠方翹首以望,靜如處子,媚如垂柳。她見到他第一眼時確實有驚豔,但也僅僅一閃而過,隨後便一直保持着陌生人的距離。
他不會看錯,那根本不是可以刻意裝出,她確實不記得他了。
想到這,李玉堂本應高興,但不知爲何,卻還有一種不甘。
“不會,這消息不是她散播的。”李玉堂的回答堅定,不容置疑。
“那能是誰呢”瀟小耽本就是紈絝子弟,裝一會就沒了正型,此時乾脆扔了扇子,半趴在桌子上。
門外,有小二的聲音,“李公子、瀟爺,門外有幾位客人聽聞你們二位在此,想進來打個招呼。”豐膳樓就是豐膳樓,對客人的空間保護得很好,若不是客人同意,外人是不允許隨意進入雅間。
“恩,讓他們進來吧。”李玉堂道。
瀟小耽也趕忙撿起扇子,坐正了身子,裝出少爺樣。
爲何叫李玉堂爲公子,而瀟小耽爲瀟爺前者是正常叫法,後者是刻意爲之,因瀟小耽就喜歡裝那大爺。
李玉堂與瀟小耽也站起身拱手客套,請三人入座。商場應酬便是如此,見面則熟,合作則友。
那三人是外地商人,行商至此,而李玉堂在嶽望縣名氣甚大,所以聽聞李玉堂在隔壁,便來認識下。
其中一位胖商人姓周,做酒品生意,瀟小耽來了興致,“這位周老闆,您來嶽望縣做酒生意,可與蘇家小姐打過交道”
那周老闆愣了一下,下意識用眼角掃了李玉堂一眼,馬上恢復了正常,“我老周走南闖北還第一次見到蘇小姐那樣的奇女子,容貌絕麗,國色天香,爲人爽直,睿智聰穎,以一名女子之力竟可以挑起蘇家酒的重梁,真是難得的女子啊。”一邊誇張,一邊偷眼又看了李玉堂一眼。
他這話固然有真,但也有誇張,其意很簡單誇了淫婦蘇漣漪,這姦夫李玉堂肯定會高興啊。
“噗”瀟小耽忍不住笑了,用扇子掩着嘴,斜眼去看李玉堂,果然,那廝的臉又黑了一層。
旁邊瘦的那人也說話了,“周老闆說的是,雖我未與蘇小姐打過交道,但聽聞蘇家藥酒的奇效,便買了一罈嘗試,果然,才喝了半壇,腿舒服了許多,幾日後離開嶽望縣,我便打算稍上一些回去。”
本來還打算客套客套的李玉堂,坐在一旁,什麼都不想說,生着悶氣。
瀟小耽又陪着說了幾句,那行商之人也都是有眼色的,看李家公子面色不好,說了幾句便也離開了。
三人都納悶,都挑着好聽的說了,爲何那李公子還不高興。誰能想到,李玉堂此時被冤枉,被大大的冤枉。
繼續喝酒,瀟小耽說着好話,哄着發小,讓其喝酒,喫喝到了一半,墨濃回來。
“少爺,我回來了。”墨濃道。
李玉堂立刻沒了的興致,扔了筷子,“那消息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很是焦急。
“回少爺,這消息是蘇家村幾名村婦傳出來的,我親自去問了,她們確實是看到蘇漣漪夜半與一名俊美男子在外嬉戲,都以爲是少爺您,所以”墨濃後面便沒說。
李玉堂本來很生氣,如今聽見墨濃的話更是生氣,狠狠一拍桌子。
蘇漣漪半夜三更竟與俊美男子私會那人是誰“那人身份調查出了嗎”
“回少爺,村婦說,那男子一身紫衣,衣着華貴,容貌俊美,有着桃花眼。”
李玉堂一驚,總穿紫色衣服招搖過市帶着桃花眼,除了那葉詞還能有誰猛然想起,當時在萬珍樓屏風之後,葉詞說,他對蘇漣漪有興趣。難道葉詞並非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下手了
蘇漣漪啊蘇漣漪,枉我還以爲你變了性子,原來還是那般好男色。
李玉堂的面色越來越黑,一雙峨眉緊皺,清冷狹長的眸子帶着濃濃怒氣,白玉面上沒有絲毫表情。nhen.
早習慣了風月場所的瀟爺一勾脣,他好像在玉堂身上看出了有趣的東西,誰說李玉堂不食人間煙火,這喫起來,比誰都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