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替死人開車那幾年 >第2章 運屍
    事主讓他兩個兒子把紅棺固定在一個牀位上,然後我們幾個人推着把棺材送到了電梯口。

    一路上,幾個人都沉默不語,迴盪在走廊裏的只有凌亂的腳步聲,氣氛沉默的像是寒氣逼到骨子裏了一樣,我心想着,雖然是喜喪,但畢竟是親人死了,悲傷是沒有錯的,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也只有跟着沉默。

    走到電梯口,電梯門纔剛剛打開,正當我們準備把綁着棺材的牀推進電梯的時候,突然之間,蹦蹦兩聲,不知道怎麼回事,綁着把綁着棺材和牀板的繩子突然之間斷開了,那口紅棺,沿着牀板馬上就要朝我這邊滑落,眼看就要砸到我的身上,我想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順勢用後背,頂着棺材,儘量不讓棺材在往我這邊滑落。

    突然後背像是被人猛烈的一擊,我只覺得頭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一陣女人銀鈴般咯咯的笑聲縈繞在我的耳畔,我用力的搖搖頭,笑聲才消失不見,我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咬着牙,對事主和他兩個兒子喊:“你們快幫幫忙啊,我快堅持不住了。”

    這時候,事主和他兩個兒子,連忙合力把棺材從我背上移開,又重新固定好。

    當棺材被移開的瞬間,像是後背的一座大山被移開了一樣,不過,後背硬生生的疼,卻讓人有些無奈,我不自覺的晃了一下身子,掀開上衣,用力的別過頭,用手摸了摸,針扎一般的疼痛,看樣子是被棺材擦破了皮。

    看到我的後背,事主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真對不起高師傅,讓你受傷了,等到家之後,我再給你加錢。”

    聽說要加錢,正急用錢的我當然不會拒絕,不過還是佯裝無所謂的說:“拿你們的錢,替你們做事,這是我應該的。”

    好不容易把棺材送進電梯,我和事主兩個站進去,電梯裏卻沒有了事主兩個兒子的位子,於是事主安排他兩個兒子走樓梯上去。在電梯裏又遞給我一支菸,我接過之後,沒有點着,只是習慣性的放在了耳朵上。

    事主點着煙,拍了拍棺材,說:“以前,她總是不讓我吸菸,現在她死了,也沒人管我了。”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說道:“她也是關心嘛,煙這個東西,還是不要多抽。”

    事主沒有接話,自顧自的抽着煙,電梯上一樓的按鈕,一直亮着,可是電梯像是在上升,又像是停在原地不動,我看着手錶上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電梯門卻始終沒有打開。我越來越感覺有點不對勁,又按了一下一樓的按鈕,目不轉睛的瞄着手錶上秒針跳動的節奏,心裏暗暗地數着數。

    一直等事主把那一支菸抽完,扔到腳下,踩滅,電梯才叮咚一聲,緩緩地打開。

    等電梯門打開,事主的兩個兒子已經在電梯口等了一會兒。

    把棺材推了出去,我看了看時間,從負一樓到一樓,整整用了四分多鐘,我狐疑地往電梯裏敲了敲,空蕩蕩的,突然卻發現,電梯里正對着電梯門的鏡子上反射的畫面上,我的身後正懸着一個女人慘白的臉,她死死的盯着我,衝我微笑着。

    我頓時心臟突突突急速地狂跳起來,回頭看了看身後,卻根本沒有什麼女人,只有事主在整理棺材上的繩子,我用力的眨了眨眼,轉頭想再次看看電梯裏的鏡子時,電梯卻已經關上了。

    一定是我出現了幻覺,一定是,我努力的說服自己。

    因爲要送貴人,所以桑塔納後排的座位一早就被我拆卸掉了,打開車門,我們四個把棺材擡了進去,剛剛好,勉強關住車門。我上了駕駛座,事主坐上了副駕駛,事主交代兩個兒子不必跟車,讓他們自己開車早點回家,家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開着車按照原路從住院部的後門繞到了醫院的大門口。

    天已經大亮,醫院裏也開始慢慢有了來來往往的人羣,開始熱鬧起來。

    出了醫院,事主開始和我攀談起來。聊天中我瞭解到,事主姓趙,洛川市新葉縣趙家莊人,四十六歲,按年齡,我稱呼他爲趙叔。

    趙叔看着我問:“高師傅,看你,應該年齡不大吧。”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25了。”

    “這麼年輕,怎麼想起來幹這一行了”趙叔有點疑惑地問。

    我並沒有避諱,苦笑着說道:“我現在急用錢。”

    趙叔“哦”了一聲,接着說:“也是,現在這世道,好像什麼事都能用錢解決。”

    聽趙叔說這話的語氣,似乎有點無奈,不過,我也沒敢多問,而是順着他的話說:“對啊,大環境就是這樣,要不總聽別人說,有什麼都不要有病,沒什麼都不要沒錢。”

    “話是這樣說,不過,你還年輕,以後你會知道,還是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趙叔說這話的時候,兩眼冒着兇光,冷冷的直視着前方。

    我想不到趙叔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該怎麼接,於是問道:“趙叔,死者是你什麼人啊”

    趙叔像是沒有聽到我話似的,沉默不語,也不看我,又好像故意迴避。

    見他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一時之間有想不到其他的話題,也只好沉默。

    出了洛川市區,如果直接上高速,速度會快很多,但由於車上裝的有一具屍體,我也不敢走高速,於是就沿着省道往新葉縣開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誤到中午才走到新葉縣城,趙叔也不着急。

    眼見已經過了中午,怕錯過屍體下葬的時辰,於是忍不住問趙叔:“趙叔,到家之後什麼時候下葬,你們請風水先生看過沒”

    “明天上午下葬。”趙叔淡淡地說。

    我這才舒了一口氣,一路上耽誤了那麼多時間,我還怕耽誤了下葬的時間,趙叔會扣我錢什麼的,既然不急着下葬,那就好。不過,早晨起了一個大早,連早飯都沒有喫,這會兒,肚子已經開始咕咕作響了。

    趙叔聽到我肚子餓的只響,說:“你下車喫點東西吧,我在車裏等你。”

    聽他這麼說,我才意識到趙叔並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於是連聲感激,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家麪館跟前,要了一碗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付完帳,意識到趙叔可能也沒有喫飯,於是又到旁邊的一家包子店買了幾個包子,拎到車上,遞給趙叔,“喫點東西吧,趙叔。”

    趙叔把包子推到一邊,說:“我沒胃口。”

    “不喫東西怎麼行,等回到家,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開車吧。”趙叔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前面的路,說道。

    包子還仍在趙叔的座位上,看樣子他也沒有要喫的意思,於是我便準備打火,開車。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車怎麼都打不着了,我一臉歉意地對趙叔說:“不好意思啊,趙叔,這車有些年頭了,我檢查一下。”

    於是我下車,把該排查的地方都排查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導致打不着火的原因。又上車打了幾次火,依然打不着,我坐在駕駛座上,嘴裏嘟囔着:“不應該啊,沒什麼問題啊,今天怎麼回事”

    一旁的趙叔突然對我說:“高師傅,你再下去檢查檢查。”

    我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又下了車,再次打開引擎蓋,卻突然聽到咚咚的兩聲,是從車裏面發出來的。

    我偷偷地探出頭,發現趙叔正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轉着身子,一隻手搭在後面的棺材上,厲聲說道:“你給我躺在棺材裏還不老實。”

    趙叔在給棺材說話我以爲自己眼花了,定了定神,沒錯,就是在跟棺材說話

    我頓時覺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等趙叔回頭的時候,我趕緊低下頭,繼續裝作檢查的樣子。

    這時候,趙叔敲敲前擋風玻璃,示意我上車。

    我膽戰心驚地慢慢挪到車上。

    “你再打一次火試試。”趙叔說。

    我嚥了一口吐沫,手開始有點發抖,擰了一下鑰匙,瞬間轟的一聲,火打着了。只是,這打着火的瞬間,機子轟的一聲,像是誰踩了一腳油門,可是,我的腳根本就沒有碰油門。

    見車子打着火了,趙叔面無表情地說:“咱們走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棺材,只感覺喉嚨有點乾澀,於是輕咳了一聲,額頭開始出汗,手腳冰涼,雖然也有過送貴人的經歷,可是,現在,我覺得後面棺材裏的東西不是善茬。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平復一下緊張的情緒,掛上檔,狠踩一腳油門,車子直衝上路,我用力的把着方向盤,車子還是七拐八拐了幾下,後面的棺材咯咯吱吱碰了幾下車廂。

    趙叔雙手把持着座椅,讓身體保持平衡,對着我說道:“高師傅,你慢一點,不着急。”

    慢,我怎麼敢慢下來,我恨不得插上翅膀,趕緊把後面棺材裏的這位主送回家。我拿錢走人。一路上,我都在想,從我早上踏進醫院地下室的時候,我就應該感覺到了異樣,只是,我一再的說服自己,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可是剛剛趙叔拍着棺材說的場景,徹底擊潰了我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不能欺騙自己了。後面棺材裏躺的這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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