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個好好的車子總不能就這麼被這條來歷不明的土狗抓的到處都是爪印吧,於是我和大壯一起扯着那條土狗的後腿直接拉了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慢慢走過來一個矮小的人影。佝僂着身體,拄着柺杖,越來越近。
當那人走近我們之後,我們這纔看清楚,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太,滿頭白髮,雜亂的束在腦後,穿着破舊的衣衫,臉上滿是溝壑的皺紋。
這個老太走到我們身邊之後,用力的把柺杖往地上一頓,帶着質問的語氣說:“你們兩個小子,拉我這個孤苦老太太餵養的狗幹甚”
這個老太的聲音極爲沙啞,不仔細聽,很難聽出她嘴巴里到底說的是什麼。
我和大壯趕緊鬆開那條土狗的後腿,卻見那條土狗咬着尾巴依偎在老太的腳邊。
我趕緊上前解釋,說:“老人家。你誤會了,是這條狗,鑽到我們車的後備箱裏,一直抓撓。”
“這麼說,是這條畜生的錯了”老太的語氣有點責備,用柺杖打了敲了一下腳邊的那條土狗,土狗唧唧哇哇哼唧了幾聲,老老實實還趴在老太的腳邊。
我陪着笑臉說:“也怪我們處事不當,老人家就不要責打這條狗了。另外不知老人家,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這時候,老太微微眯着眼睛,想了很久。微微地說:“這個村子啊,荒廢了很久了,我也忘了它叫什麼名字了。”
我看這個老太十有八九是一個瘋子,於是也不再多問。
老太對着我們的車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和大壯,自言自語地說道:“哦,兩個死人,一個活人。”
我頓時有點納悶,這個老太爲什麼說這話。
一旁的大壯卻呵呵一笑,大大咧咧地說:“老人家,你錯了,是兩個活人,一個死人。”
我用腳踢了一下大壯,大壯連忙閉嘴。
那個老太用柺杖指着車子辯解說:“這車裏面是個死人吧。”
大壯沒心沒肺地插嘴說:“那另一個死人呢”
老太望了望大壯,又望了望我,最後搖了搖頭,轉身邊走邊說:“哎呀,現在的年輕人,不知死活”
大壯看着這一老太和一土狗,慢慢消失在村子裏,忍不住笑着對我說:“誒,高陽,這老太,神神叨叨的,還挺逗的啊”
我瞪了一眼大壯,看着慢慢消失的老太,我心裏越發不安,對大壯說:“你沒感覺,這個老太是在告訴我們什麼嗎”
“告訴我們什麼啊”大壯止住笑,問道。
“他說,兩個死人,一個活人。車裏面的是一個死人,剩下的就是咱們倆了。”我說着,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後知後覺的大壯,突然驚呼,“她的意思。咱們兩個會有一個死在這裏”
“除了這,還會是什麼”我反問道。
這時候,大壯解開身上新郎服的衣釦,我忙問道:“你準備幹嘛”
大壯邊解衣釦邊說:“你看看咱們倆,如果有一個死在這裏,那肯定是我了。”大壯說着把新郎服脫掉。甩到了後備箱裏。
這時候,遠處又一個人走了過來,一直手拎着燈,一隻手還拎着一包東西。走近之後,發現是白天在客廳裏的那個年輕男人。走到我們身邊之後,把手裏拎的一包東西放下說:“跑了一下午的車,我爸爸擔心你們肚子餓,讓我給你們帶過來一些喫的。”
我接過之後,那個男人準備掉頭就走,我連忙說道:“誒,兄弟,你怎麼稱呼”
那個男人轉頭說:“成岸陽。”
成岸陽說完自己的名字之後。又要馬上掉頭就走,我連忙拉住他的手臂說:“岸陽兄弟,給你打聽個事,這村子是不是已經荒廢了”
成岸陽,眉頭一皺,“你問這幹嘛”
“沒別的意思,就看着村子裏黑燈瞎火的沒個人影。”我解釋說。
成岸陽,撫了撫我剛剛抓過他的手臂的地方,說:“這個村子本來人就少,這些年都走光了。”
“爲什麼都走了”我追問道。
此時成岸陽有點不耐煩地說:“外面世界比村子裏好唄。”
大壯這是從車後走出來,說到:“哪有都走光了,剛剛不是還有一個老太,拄着柺杖,餵養的還有一條狗的嗎”
成岸陽,頓時一驚,反問道:“你說什麼一個老太”
大壯點頭,“對,一個老太,剛剛還從這路過。”
成岸陽連忙否定說:“沒。沒問題。”
說完,一臉驚慌的模樣,快步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用燈照了照大壯。說道:“把新郎服穿上,不然不吉利。”
這時候大壯不樂意了,說道:“你們辦一個陰婚,還怕有什麼不吉利的啊,一路上車上的那個女屍,坐起來幾次。我們都快嚇尿了,剛剛那一個老太,還說,我會死在這裏,老子拿你們幾個錢,至於賠上命嗎”
大壯越說越激動,而且把剛剛那個老太的話,直接搬到了自己的身上,認爲會死在這裏的就是自己。
成岸陽的臉色突然一變,似乎帶着一種怒氣,快步走到大壯身邊,用燈照着大壯的眼睛說:“現在我讓你把新郎服穿上。更不許你說半句我姐姐的壞話。”
大壯被成岸陽手裏的燈光,照的眯着眼睛,用手擋着燈光。我趕忙上前勸阻,說:“別,別動氣,別動氣。有話話,好好說嘛”
成岸陽卻站在大壯身邊,始終巋然不動,我拍拍大壯的肩膀說:“大壯,把新郎服穿上。”
此時大壯,後退了兩步,但是目光一直怒視着成岸陽。在後備箱裏拿出新郎服,抖了抖,然後披在了肩上。
成岸陽這才放下手裏的燈,轉身離開。
大壯看着我,非常生氣的說道:“高陽,你剛剛乾嘛替他說話啊。”
“要不然,能怎麼樣啊,在這幹一架”我反問,也有點生氣。
大壯哼了一聲,“幹一架就幹一架,咱們兩個還打不過他一個啊。”
我對大壯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就少找點事吧。”
說着我蹲在路邊,開始心裏更加不安的抽着煙。大壯拎着拿包喫的東西,蹲在我的身邊,說道:“要不要喫點”
“小命都不保了,還喫個屁啊。”我大壯放在我眼前的東西又推到了一邊。
大壯往嘴裏塞着喫的東西嗚嗚囔囔地說着:“媽的。老子做鬼也不能當個餓死鬼。”
這會兒大壯倒是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和下午在車上看到女屍自己坐起來,哭爹喊孃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感覺不能一直這麼瞎耗着。得想想辦法,剛剛那個老太有問題,這個村子又問題,成岸陽一家更有問題。
於是我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根本沒有信號。頓時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本來想着,雖然宋師父受傷住院。但是他也能爲我們出出主意啊,即便宋師父仍然對我想讓小沫重生這事懷有心結,可是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或者說,能聯繫到白方圓也行啊,畢竟他們對於這些事情輕車熟路。
我舉着手機。四處轉着,希望能找到一點信號,可是轉了幾圈,竟都在做無用功。
大壯見我舉着手機,四處走動,問我再幹什麼,我看他滿嘴塞着東西,也沒有興趣理他。
於是我打開車門,對大壯說:“上車。”
大壯詫異地走到車邊,說道:“不是說等11點半,才能進村嗎現在幾點”
“媽的,你這傢伙。除了喫,還會幹嗎不動動腦子啊,這時候,進什麼村啊你還沒有意識到,進去就是死嗎”我罵了一句。
大壯,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裏,說道:“現在怎麼辦去哪”
“回去”我應了一聲,開始插上鑰匙打火。
可是這個時候,車子怎麼都打不着火了。大壯問道:“是不是電池沒電了是不是油箱沒油了”
大壯說着準備下車去檢查。
我一把拽住大壯,把他按在了座位上,指了指身後。說道:“你看看後面。”
大壯下意識的一回頭,冷不丁的和後座上那個端坐着的女屍來了個直視。大壯“啊”的一聲慘叫,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幕。於是提前捂住了耳朵。
我對着後排的那具女屍,說道:“大姐,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賺個錢也不容易,不能把命也搭在這啊”
我話音剛落,卻聽見從女屍嘴巴里發出一個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一陣陰風直接在那女屍身邊升騰而起,女屍頭上的紅蓋頭隨風飄落。
原本這具女屍的頭顱是血肉模糊的不成樣子,但是此時,露出來一副面容姣好,濃眉大眼,脣紅齒白的女子的容顏。
如果放到平時,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肯定會春心蕩漾,但是此時,她帶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