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之中的容錦凰不知因爲什麼猛然驚醒。
或許是因爲她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窗外已經大亮，她連鞋都沒有穿，就急於去看楚臨，因此也無暇顧及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白憧笙。
白憧笙也本就沒有睡得多深，容錦凰這一番大動靜，也將她從睡夢之中驚醒。
然而她也只能捕捉到容錦凰的一片衣角罷了。
“阿凰！”白憧笙到底還是揉了揉眼睛，提着容錦凰的鞋子追了出去。
門外的容錦凰眨眼間就跑沒了影子，白憧笙還惺忪着睡眼，雖然是曉得她定然是要去找楚臨的
但是剛醒的她也還有些暈頭轉向，腳下沒能注意石階，一腳踩空，轉眼間她向着院內的青石路，直直地摔了下去。
“哎呀！”
白憧笙下意識地一聲驚叫，但是她並沒有磕在堅硬的石板上，而是落進了一處柔軟地懷抱。
眼前的衣料有幾分眼熟，白憧笙皺着眉頭，下意識攥緊了手邊的衣襟，這不是那無憂和尚講經時的袈裟嗎？
她驀然擡眸，果然迎上了無憂清明如月色的雙眸。
無憂的眼底似有一滴水光，穿過了白憧笙的眼簾。
“叮咚”一聲，落進了她的心湖之中，令她本來已經平靜的內心，再次不由自主地掀起陣陣漣漪。
白憧笙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水辦得明淨，無憂從她的眼睛裏，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的的倒影。
她眼中的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
無憂覺得自己並沒有做出任何表情，可是白憧笙眼中的自己，神色卻是那麼溫柔。
爲了接住差點跌倒的白憧笙，無憂失掉了手中的佛珠。
“嘩啦”一聲，那串佛珠摔落在地上，繩線斷落，珠子四散，飛向各處。
無憂看着佛珠掉落，有些慌了神，這可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因此也顧不上白憧笙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了，將人扶着站起來之後，趕忙去拾掇地上的佛珠，口中還不住地念叨着，
白憧笙看着他對那冰冷地佛珠看上去自己還要上心，一時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氣憤。
不僅沒有幫無憂撿上一兩顆佛珠，反而還將腳邊的一刻佛珠遠遠地踢到牆腳的雪堆之中。
黑色地佛珠落入了白色地雪，無憂微怔，隨後擡頭看了白憧笙一樣。
眼中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卻是隱忍。
看着他如同小羊羔一樣清澈無辜的眼睛白憧笙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愧疚，
“下次我再送你一串佛珠就是了！”
白憧笙撂下這樣一句話，隨後落荒而逃。
無憂看着她眨眼睛就消失的背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望着白憧笙離去地方向有多久，無憂在主持的喊聲之中方纔回過神來。
“無憂，”老主持其實將方纔的種種都已經看在了眼裏。
可一個是養育了二十年之久地愛徒，一個是戎國尊貴地公主。
不管是誰，他都狠不下這個心去說破這件事情，而只能是說上一句，
“從今天開始，你去摩耶洞閉關清修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白憧笙應該已經回去了，那股子新鮮勁兒約莫着也消磨殆盡了。
無憂只能從命，但是被白憧笙踢飛的那顆佛珠卻忘了拾起。
容錦凰赤腳踩在雪地裏，感覺不到半點冰冷，就連碎石劃破了她的腳掌，她也不知道。
她只害怕，楚臨醒來不見自己守在牀邊，會失望。
“阿凰？”容若遠遠地看見容錦凰飛奔而來，身後的雪地上，似乎還留着星星點點的紅色。
走近了，他方纔發覺，原來容錦凰根本沒有穿鞋子。
“阿凰！”容安厲聲將她喝住，“怎麼連鞋子都不穿！受傷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