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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白菜、蘑菇、胡蘿蔔……

    “哎哎,亂步醬不可以啦……”我攔着購物車,不讓亂步將我放進去的蔬菜一件件放回去,“挑食是不可以的哦,而且也不是亂步討厭喫的蔬菜吧。”

    “買肉啦,我要喫肉。”

    “肉會買,蔬菜也要買。真是的,蔬菜可比肉貴多了呢。”我輕聲嘟囔着,牽着亂步去了肉類區。

    因爲日本是海島,農副產品不夠豐富,所以蔬菜向來賣得比肉貴,要不是有了稿費,我還捨不得買這麼多呢。亂步這小子就跟時下的年輕人一樣,只喜歡喫肉不愛喫蔬菜,每次都要哄着纔給面子的喫幾口。

    肉類區挺豐富,亂步已經挽起袖子舔着嘴角開戰,一下子我的購物車裏就堆滿了各種肉類,豬肉雞肉牛肉魚肉,哦,還有他跑去高檔肉區拿的和牛肉。

    捂着胸口,好痛。心好塞。

    “肉可以放在冰箱,慢慢喫就好了啊。”

    “那樣不太新鮮啦……”

    “你只是心疼錢而已吧,明明拿了那麼多稿費,也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啦。”

    就這麼拌嘴着,今天的火鍋食材買齊全了,期間我還去買了個卡式爐並兩個液化氣罐,還有一個大砂鍋,就全部準備完畢。

    手牽着手回去租屋,有些意外的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樓梯口,我定睛一看,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辨識度非常高的漂亮孩子是誰。

    在我伸手打招呼前,擁有一頭褚紅色短髮的小少年就一個起跳,反科學的跳到三米開外的我面前。

    他眉頭深鎖,嘴脣也抿得死緊,雙手插在褲兜裏,明明有着非常精緻漂亮,像櫥窗裏的洋娃娃般的長相,卻散發着拒絕人千里之外的氣息,表情有些兇悍,看上去不太好惹。

    “我來還錢的。”他在我開口之前,就先遞過來一疊花花綠綠的錢,稚嫩的手心裏有數額不大的紙鈔,也有一些零散的硬幣。紙鈔是舊的,被用心的攤平皺褶,層層疊在一起看起來非常多。

    我看着這疊錢,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攢了許久的,應該是一直放在口袋裏,錢上面還有些潮溼。

    這個漂亮小少年性子比較執拗,又不太愛說話,錢上面的汗漬應該是他蹲在這裏等了好久,手放在兜裏因爲緊張等其他情緒,出了汗沾上的。

    “這是中也醬自己的錢吧,我是不會收的。”

    小少年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的,他不耐煩的說:“這錢很乾淨,是我……反正來路是正經的。”他又抿了抿脣,別開臉不去看我,伸過來的手沒有收回去,掌心在微微顫抖。

    我看得心頭一軟,這個孩子就像是一隻路邊偶然被救濟過的小狗,爲了報恩非常努力找到了自認爲最好的東西,找到了好心人後將東西用爪子試探的扒拉過去,又害怕被拒絕這份輕薄的回禮,強裝鎮定忐忑不安的在原地等待迴音。

    我一手握住了這隻小手,另一隻手將他的手指合攏起來,讓錢被他抓在自己的掌心裏,小少年猛地回過頭,惡狠狠的瞪着我,眼角通紅,明明是在生氣,我卻有種他要哭出來的感覺。

    那是受辱後的不堪。

    我嘆了口氣,將東西放在地上。亂步已經率先抱着其他食材蹬蹬蹬的跑上樓放東西,他身上有我給他的鑰匙。

    亂步不在,這裏只有我和小少年兩個人,最大程度的照顧到對方的自尊心。我蹲下身子,一手放在他單薄瘦弱的肩膀上,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說:“搶我的錢,花光他們的不是中也醬,所以我不會接受中也醬的錢。”

    這名小少年叫中原中也,是生活在擂鉢街的孤兒。他才十歲,因爲營養不良風吹雨淋,看上去比同齡人要瘦小得多。

    我摸了摸他身上洗得發白的外套,外套是拉鍊式的運動外套,黑色耐髒,他穿着不太合身,衣襬垂到了腰間,袖管疊了幾層,顯得露出的白皙手腕更加的纖細,讓人憐愛。

    這件外套是我們初次見面時,我送給他的,穿在他身上自然不會合身,當時中也應該是剛和人打完架,衣服似乎是勾到了鐵絲,後背撕破了幾個大口,背上還有一些觸目驚心的淤青。

    他比起亞洲人,長得更像是一名亞歐混血,膚色更傾向白種人,所以也更讓人對他的傷痕印象深刻。

    當時我因爲被搶了錢包,有些鬱悶,本來是想去擂鉢街找一下有沒有閤眼緣的孤兒,詢問對方是否願意當我的家人。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哪知道有幾個髒兮兮的小屁孩拿着木棍和小刀攔住我,威脅我交出身上所有的財物。

    心情非常差,那點子心思一下子就被這幾個小混混給吹散了,因爲不只是他們幾個,角落裏還站着一些同樣年齡不大的孩子,一個個蓬頭寇面卻用像狼崽一樣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那眼神含着惡意,非常清晰的惡意,在我交出錢包後他們集體歡呼起來,有的還朝我的方向吐口水,嬉笑着說幾句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葷話。

    一羣,深陷泥沼被黑暗同化的小孩子。

    或許是因爲我也是在惡意中長大,卻努力嚮往光明,我對小孩子也存着一份同樣的苛刻。非常刻薄主觀的給他們貼上了無可救藥的標籤,可就算我再偏頗又如何,我本來就不喜歡蠢人,蠢小鬼和蠢大人,我都不喜歡。

    心情煩躁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聲也重了起來,我重重的跺着腳,在被污水和垃圾污染的地面上留下我的腳印。

    可就在我快要走出擂鉢街時,我被一個幼嫩的聲音叫住了。當時站在高高電線杆上,雙手插兜嘴角還有未擦乾血跡的小少年,做着這樣危險的動作卻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朝我喊:“喂,你就是剛纔錢包被拿走的女人吧。”

    他用了拿走,而不是搶,讓我停下了腳步,仰着頭看着他。

    “不是被拿走,是被搶走。”

    小少年愣了下,他強裝出來的鎮定被我直白的話語給戳破,在我驚呼聲中跳下來,輕巧的落地站在我半米開外的地方。

    衣服破破爛爛,鞋子也破了洞露出腳趾,看起來像是剛打完架的小混混,卻一臉彆扭的紅着耳尖,聲厲內荏的朝我說:“會還你的,錢。”

    “你是那羣小鬼的同伴?”

    “是又怎麼樣!嘖……”他抓了抓頭髮,漂亮顏色的頭髮被他抓得四處翹起,蓬鬆松亂糟糟的。他耳朵更紅了,臉上帶着些微愧色。“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把錢花光了。”

    “一分不剩?”

    “一分不剩。”

    “行吧。所以,你是他們的領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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