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邪重出江湖竟然是爲了這麼一個廢物……這便是二十年前讓人聞風喪膽的噬心魔君?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這一切謎團,還得等抓到段君邪後才能知曉,如今案情緣由已經弄清楚,可以向知府大人回覆了。劉統領,我們一起向知府大人彙報吧?”
蘇牧隨意的說道,但這話聽在劉荀耳中卻是心跳猛然間加速了。
“真的?”劉荀大感意外,本以爲這份功勞蘇牧不會讓出一分一毫,沒想到竟然會讓他一起回覆。一起回覆,就意味着破案功勞有他一份。
這件案子走到這個地步可以說完全是蘇牧一人調查出來的,劉荀並沒有介入。
不分功勞給劉荀也沒有半點不合適。
但看在劉荀這麼多天安安分分配合的份上,蘇牧就送他一份功勞。在劉荀的地盤上查案期間,他沒有給蘇牧找不痛快使絆子,足以領一份功勞了。
案子的真相,在嶽麒麟認罪之後很快被公佈了出去。
蘇牧還授意就將郭府被滅門之案的細節用告示貼的滿城都是。
一時間,三縣武林都羣情激奮。
郭家在安慶縣雖然不能說是頂尖武林世家,但也是一流武林世家。郭家經營百年,人脈早已遍佈三縣武林。
而且郭家作風正派,享譽盛名。
當天,無數武林人士對嶽麒麟口誅筆伐,甚至對丹鼎宗也是口誅筆伐。無數武林勢力紛紛公開與丹鼎宗斷交決裂。
要不是嶽麒麟現在被關押在鎮域司大牢,憤怒的武林人士恨不得將他從大牢中提出來千刀萬剮再鞭屍。
午後,無數武林人士匯聚在鎮域司門口高喊這殺人償命,血債血償的口號。
聲勢蔓延,竟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態勢。
在安寧縣的城外,有一座湘妃山。
湘妃山上,漫山遍野的長着湘妃竹。
湘妃竹通體墨色,散發着與墨蘭近似的香味。
在湘妃竹林的深處,坐落着一座雅緻的道觀。
道觀的名字,也叫做湘妃觀。
夜已深,靜謐的夜晚,微風徐徐。
嶽鼎豐沒有待在丹鼎宗,而是一個人出現在湘妃山的小徑之中。
他穿着錦繡山莊每年只做十件的綾羅長袍,腳踏流金踏雲長靴,頭頂上的束冠是翠玉發冠。一身裝飾,不下於三百兩。
小徑兩邊竹葉上滴落的一顆顆露水,如細雨一般落在嶽鼎豐的身上。
這裏,是嶽鼎豐心中最牽掛的地方。
但嶽鼎豐已經十年沒有來了!雖然湘妃觀的主人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到來,可十年了,嶽鼎豐一次都沒來過。
哪怕送嶽麒麟來此看望母親,他都只是送到山腳,從未踏上去一步。
但今天,他必須來。
等嶽鼎豐收回思緒,擡起頭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湘妃觀的門口。
輕輕的擡起手打算敲門,門卻自動打開了。
“老爺!”一箇中年女道士出現在門後面,對着嶽鼎豐柔聲說道。
他曾經是夫人的貼身侍女,也是嶽鼎豐的通房小妾。所以哪怕過了十年,她還是叫嶽鼎豐一聲老爺。
“小姐在靜室等候老爺呢。”
“帶我過去!”
在女道士的帶領下,嶽鼎豐來到了內院。
女道士推開了靜室,嶽鼎豐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十年了,靜室中的女人,他朝思暮想了十年。
十年前,夫人突然間要出家做道士。
嶽鼎豐就算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什麼!當年阻止過,勸說過。
但夫人彷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哪怕嶽鼎豐掏心挖肺跪下相求,夫人都無動於衷。
最終,嶽鼎豐還是沒有拉回夫人。
要麼,讓她出家爲道,要麼,她死!
嶽鼎豐最終妥協了,只要你還活着,出家便出家吧,哪怕嶽鼎豐成了安寧縣的笑話。
雖然夫人沒說不許嶽鼎豐來看望,但嶽鼎豐無法接受曾經如膠如漆山盟海誓的愛人,卻用一種陌生人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更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的稱呼是貧道這種彷彿隔着一個紅塵世界的稱呼。
當看到靜室中的伊人的瞬間,嶽鼎豐的心突然停了半拍。
雖然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但背影的打扮卻還如十年前的模樣。
她沒有穿道袍,沒有梳髮髻。
她,穿着一襲白衣,頭戴雲鬢。
“芷雲……”
嶽鼎豐走進靜室,呼喚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綠柳,你先退下!”
“是,小姐!”綠柳退了出去,關上了靜室的房門。
呂芷雲緩緩的轉身,那一刻,她的眼眸已經蘊滿淚花。
十年了,歲月似乎並沒有再呂芷雲的臉上留下痕跡。她還如十年那樣的端莊,還如十年前那樣的美麗。
嶽鼎豐緊張的踏出一步想要上前,呂芷雲卻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鼎豐,你救救麟兒吧。”
嶽鼎豐的腳步頓住,身體彷彿石頭一般僵硬在原地。
呂芷雲已經知道了啊……
也難怪,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湘妃觀又不是真的與世隔絕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鼎豐,只要你答應救麟兒,我願意還俗,我願意回到你的身邊我一輩子侍奉你……”
聽着這話,嶽鼎豐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狠狠的捏住,用力的拉扯。
“芷雲……
這是你回到我身邊的條件對麼?”
“是!你答應麼?別說什麼民不可與官鬥。別人不知道丹鼎宗的實力,我還是知道的。丹鼎宗煉製了這麼多丹藥,培養了這麼多高手。
二十年來,光八品之上都有二十多個,更有上百名九品以上的弟子。再加上這些年丹鼎宗結交的朋友,積攢的人脈。
你若願意,將麟兒救出來並非難事。”
聽着呂芷雲的話,嶽鼎豐的心只感到森森的寒意。
“你知道這麼做意味着什麼麼?這是謀反啊!無論事情成與不成,丹鼎宗的下場是什麼你可想過?
所有參與的人,都會被朝廷永久追殺,沒有人能得以善終。”
“那是我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呂芷雲倔強的說道,“我是做孃的,我不能看着兒子被拉到刑場砍頭。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