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我們拖住熊族和象族嗎？怎麼轉眼之間，就要不一惜一切代價，攻伐妖族了？”
蒙武頗爲不滿，熊族、象族不是鷹族，個個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極難對付。
且兩族也不像鷹府那般驕傲，麾下附庸妖族衆多，兇獸無數，不經歷一場苦戰，必然分不出勝負。
“既然是不惜一切代價，那麼就代表我們可以使用非常手段，甚至是底牌。”
王齕若有所思的說道：“明日，我來打頭陣吧，是時候驗證一下重甲的威力了。”
重甲的威懾力，王齕親眼見過，東郡之時，一千遼東重甲騎兵，片刻之間，屠殺農家一萬弟子，是個大殺器。
只是重甲笨重，對上妖族是否也有效果，他也不敢打保票。
況且此戰的功勞要掛在王離頭上，他不出手，誰還願意出手，畢竟是親族啊。
“也好！”
王齕都同意了，蒙武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王賁在搞什麼鬼？這可一點不是他的風格！
飛雲山戰場和蠻荒山戰場相隔數百里，且嬴玄和黑衣人純粹就是心有靈犀，隔空配合，即便帝國其他武侯也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可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中央戰場上的門閥之軍上去。
“王離，換重甲，隨我出征！”
雲中軍團，王離此刻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猶在雲中七秀之上。
憑藉屠滅東胡數百萬人的功績，王離已經得到了雲中軍團的認可和敬畏。
在北方，殺過人，屠過族的將軍，更容易得到軍卒的認可。
此刻的王離臉色蒼白，殺伐之氣極重，即便閉目打坐，也無法收斂殺氣，身上隱隱約約有股血腥的味道。
“重甲？”
王離眉頭一挑，說道：“不放在中央戰場使用，放在蠻皇山，大材小用了。”
重甲是帝國北伐的底牌之一，王離心中肚明，好鋼就該用在刀刃上，這樣的殺器，留給妖皇軍，最適合不過了。
“你父親的決定，我們只需要作奉命行事，就行了。”王齕解釋一句。
“只是隨口問一句而已，您不用擔心。”
此刻的王離已經桀驁不馴，但是落在王齕眼中，卻倍感欣慰。
帝國武侯，那一個不是桀驁不馴、無法無天的主兒，王離只需要再成熟一些，再強大一些，莫說君侯，就是武侯之位，也唾手可得。
王家王離，已然今非昔比！
王家王離，已有武侯之姿！
王家，後繼有人了！
試探交鋒和大軍出擊截然不同，雲中軍團傾巢而動，雁門騎兵虎視眈眈，妖族就知道人族要動真格了。
“真以爲，我們是鷹族那幫軟腳蝦嗎？”
熊皇面帶不屑之色，說道：“一場勝利，已經讓人族昏了頭，不知道他們的斤兩了。”
“可惜，對面的不是嬴玄，這讓本皇失去了虐殺人族的心情。”象皇陰聲說道。
不怪兩人如此驕傲，以往兩族大戰，熊族和象族仗着身體優勢，以一敵十，也不在話下。
“殺了本皇的兒子，這筆帳遲早要和嬴玄坐個了結。”
膠東郡時，嬴玄廢了熊族熊罡，殺了白象妖王。
熊罡是熊皇的兒子，白象妖王是象皇的兒子，這兩人雖然不是兩族最強大的年輕一輩，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妖族天驕。
所以這兩位妖皇，對嬴玄可謂是恨之入骨。
本想着在戰場上滅殺嬴玄，奈何他們在西面蠻皇山，嬴玄在東面的飛雲上，聽聞嬴玄戰勝妖族，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了。
“等在蠻皇山滅了這支人族大軍，我們也該前往飛雲山收拾嬴玄了。”熊皇附和說道。
……
兩軍陣前，王離第一次直面妖族，面對一望無際的兇獸，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嗜血的舔舔嘴脣，心中殺意很甚，他附近的空氣都變得冰冷起來。
“少將軍，妖族分妖獸、兇獸，妖獸有靈智，其中佼佼者，不輸人族智者；兇獸嗜血好戰，受到妖獸驅使，每逢大戰，悍不畏死，極難對付，不過戰力有限，只是炮灰而已。”
目光落到妖獸身後的兩族精銳身上，王離眼神火熱。
一個個人高馬大，氣勢恢宏，比起爬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兇獸來，這樣的妖獸殺起來纔有意思。
“少將軍，妖獸有靈智，所以知生死，懂進退，充其量不過是強大的一些的人類而已。”
有人解釋說道：“這些匍匐在地上的兇獸纔是真正可怕的東西，別看他們現在瑟瑟發抖，一旦聞道血腥味，就會拼死向前。”
“帝國邊軍戰死的軍卒，有七成死在兇獸口下，你千萬不要小瞧了這羣畜生。”
看到王離有輕敵之嫌，王齕也開口解釋起來。
“將妖獸擊退，是每個武侯都有的功勞，可是將兇獸打的抱頭而逃的，自古以來，寥寥無幾。如今還在邊軍效力的，只有三人而已。”
“那三人？”王離不由的好奇問道。
“第一個，就是你的父親通武侯王賁；第二個，就是你的結義大哥長戈武侯嬴玄；第三個，就是定武侯趙修客。此三人，可位列帝國武侯前三。”
王齕刺激王離說道：“你若真是想趕上嬴玄的腳步，擊潰這些兇獸試試？”
“求之不得！”王離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下來。
“還有一點，需要提醒你！”
王齕皺眉說道：“同樣是殺戮，嬴玄殺得心安理得，尚且爲心魔所困，遠走咸陽。”
“你心智、修養皆不如嬴玄，若走上嬴玄的老路，恐怕就沒法回頭了。”
“什麼意思？”王離皺眉問道。
“自古殺將，皆出遼東，你有機會，就去遼東請教請教段無施吧，此人爲殺而殺，殺氣、殺心收放自如，猶在嬴玄之上。他或許有辦法替你解決你遇到的問題。”
“易陽君段無施？”王離疑惑不已，此人他倒是見過一次，九原殺將邢泉對此人忌憚不已。
“是無間死域段無施纔對！”王齕反駁說道：“他可是武安君白起之後，第一個凝聚殺域的帝國君侯。”
“好了，專心眼前之事吧！”
一聲咆哮，響徹蠻皇山。
王齕突然變色，王離也有所感應。
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妖獸畢了已經起身，眼中兇光四射，嘴角口水不斷流下，露出鋒利的爪牙，不安分的刨着腳下的土地。
“要來了！”
王齕呢喃一聲，只見數不勝數的兇獸如同仰天咆哮，而後化爲利箭，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人族大軍。
一時間揚起一陣飛塵，遮天蔽日，然後地動山搖，似有龐然大物過境，勢不可擋，隔着老遠，王離也能感受凶煞之氣，再進些，妖獸的腥臊之氣也鑽入鼻腔。
“戰車準備！”
“衝鋒！”
雲武侯王齕是狂熱的戰車支持者，在帝國邊軍紛紛拋棄戰車，大行步兵、騎兵、強弓硬弩之道的時候，雲中軍團依舊擁有數十兩戰車，甚至雲中軍團的旗幟標誌也是一架古老的戰車。
三十架戰車衝鋒而出，兩側利刃鋒芒畢露，所過之處，妖族兇獸皮開肉綻，鮮血拋撒，血肉散做一地。
戰車對兇獸有着恐怖的殺傷力，但是也有些難以彌補的缺陷：太依賴動力，不適合山地做戰，也不太靈活！
果然，當戰馬被妖獸殺死倒地，戰車就停滯不前；當車輪被屍體、山石阻塞，戰車也難以動彈；當兇獸避開正面衝鋒，從側面衝殺車手的時候，車手寡不敵衆，只能坐以待斃。
當戰車被吞沒，兇獸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變得更加兇殘起來。
皮毛沾染了這同族的血，嘴巴流淌着人族的血，繼續衝鋒。
“交給你了！”
王齕拍拍王離的肩膀，向後退去，他可以將此戰所有功勞就交給王離，但是王離必須服衆。
“重甲騎兵，隨我衝鋒！”
“重甲步卒，跟上！”
“吼！吼！！吼！！！”
王離黑馬銀甲，一騎當先，身後一萬重甲騎兵，聲如雷霆，就這麼橫衝直撞的迎上了兇獸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