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唯一的女神！謝我仁慈的大荒聖主！願依貝女神保佑您！”所有通過的人在通過城門的時候，都會自動停步，雙手合什在額頭位置，輕輕禱告上一句。</p></p>
屠魃耳朵靈敏，聽得清楚，有樣學樣，頗爲虔誠的禱告，雖然不知道依貝女神是不是認識自己，但屠魃心想，既然到了人家地盤上，還是要禮貌、要客氣的。</p></p>
屠魃最遠只去過縣城，從來沒有到過像樣的城市，況且這個城市很整潔、安靜、街上的人都是不緊不慢的，這讓屠魃心生好感。正是清晨，街邊有賣現烤燒餅、棘麥饃饃的攤子，最香的味道來自賣羊肉湯餅的那家，雪白的羊肉湯裏，泡上掰開幾塊的棘麥饃饃，胡椒和羊肉的濃郁味道混合，香飄彌遠，令人垂涎。只是相比之下，喫的人有點少，可能是因爲賣的貴吧。</p></p>
屠魃選了這家，問了問價錢，要了一碗。只嘗上一口，立時讚歎自己慧眼英明。</p></p>
“小弟弟，喝完了可以添湯啊。”老闆招呼道。</p></p>
“謝了老闆，我就沒見過羊肉湯這麼好喫的，怎麼喫的人不多啊？”屠魃用本地話說道。</p></p>
“哎！還是有錢人少唄。這還要謝我們城主，不然我這生意都沒得做。”說到這裏，又是雙手合什道：“我仁慈的大荒聖主！願依貝女神保佑您！”</p></p>
“您說的什麼意思啊大嬸？”屠魃問。</p></p>
“你是外地來的吧？難怪不知道。我們大荒以前入城可不是兩個銅錢的，那可是要二十個銅錢。誰捨得天天花錢過城門啊？再說，錢都交了城門稅了，誰還捨得喝碗羊肉湯？也就是我們的領主仁慈，一來到這裏就把城門稅降去了九成。我說的聖主就是這裏的領主，多明公主。現在城裏城外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好多了，生意這幾年越來越好做了。我仁慈的大荒聖主！願依貝女神保佑您！”看來感謝聖主已經成爲了當地人的思想習慣，隨時隨地要爲聖主祝禱。</p></p>
“哦？這裏的領主這麼好的啊？仁慈的聖主！願依貝女神保佑您！”屠魃入鄉隨俗，也虔誠地祝禱了一句。</p></p>
看着屠魃一個外來的孩子也在祝禱，那大嬸老闆看着心生親近：“呵呵，一看就是個好孩子！我們這裏人遇到這麼仁慈博愛的好領主，都是真心崇敬的，所以都盼着聖主能吉祥幸福，所以都是隨時禱告。你跟着祝禱，說明你能體會我們的心，你是善良人，願依貝女神保佑你！”</p></p>
屠魃也被祝福了一下。</p></p>
可能是因爲客人不多，大嬸就很健談，屠魃趁機聊了個明白。</p></p>
“現在的領主是多明公主，兩年前才接手了這塊領地。削減了城門稅只是小事一件，讓老百姓最感恩戴德、崇敬有加的，是神主爲我們做下的那些大功德，那都是改變我們老百姓命運的大事。”</p></p>
“再說那派兵役吧，別的地方都是十三歲入伍，就我們這裏，要留在本地練兵兩年，等於是十五歲纔去入伍。這就等於保了兩年的命啊。您可能不知道，真要上了戰場，就是小孩子死的最快，哎！當初我家那老大，哎！！沒趕上聖主啊！就早了一年啊……人就沒了……”</p></p>
大嬸講起來滔滔不絕，屠魃聽得很是投入，不斷地點頭響應，神色凝重。</p></p>
“大嬸，過去那些明知要被獻祭的女孩子，還有明知道要去當炮灰的男孩子，爲什麼不跑呢？”屠魃質疑。</p></p>
“竊！”大嬸輕蔑地道：“整個天魅國都一樣，你跑去哪裏？就算你跑出去，也只是讓別的領地抓了，照樣該獻祭還獻祭，該當炮灰還是炮灰，反而自己家的領地要多抓一個補上數。你說，怎麼跑？”</p></p>
“哦！可怕啊！”屠魃驚歎。</p></p>
“這都在我們草原上的‘三怕’之內，是沒辦法的事。一怕選中了才女去血祭，那是要活剜心血的……”大嬸一臉神祕，悄聲道：“二怕就是兵役，你可能走的地方多，能看出我們這裏的不一樣，我們這兒比別的地方男人多。就是因爲我們神主硬抗了兵役，晚了這兩年服役，救下了不知多少男孩子啊！這是天大功德呀……我仁慈的聖主！願依貝女神永遠保佑您！”</p></p>
“是啊是啊！仁慈的聖主！願依貝女神保佑您！那第三怕呢？”屠魃問道。</p></p>
“三怕，就是老寒症啊！你沒見？我只能一個右手幹活，左手，砍了。什麼都幹不了，還一天到晚疼的打滾。沒辦法，治不了，砍了少受點罪。就我這樣的還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呢！老寒症犯在了手腕上，你看那些大胯、大腿、腰背、脖子上老寒症的，那纔是受罪。多少人都殘廢了，等死，末了自殺了事。我們這兒，自殺的比病死的多多了。哎……明天是聖選節，那些個老人不知道又有誰見不上了。”</p></p>
“聖選節是什麼啊大嬸？”</p></p>
“是我們草原上最重要的節日，是依貝女神的聖選日，也是孩子們的節日，十四歲以下的孩子才能參加。有摔跤、套馬賽馬、打邪魔，你來的真是好時候啊，正好趕上，要是不着急趕路，我勸你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太熱鬧了！我明天也要挪去那裏做買賣呢。”</p></p>
“哦，是嗎？大嬸，那我明天還去給您捧場！不過您先給我講講，那個摔跤、賽馬、打邪魔，是幹什麼？聖選是選什麼？”屠魃問道。</p></p>
“選聖童啊。我們的依貝女神會在每年的明天顯聖，親自觀看孩子們的比賽，從中選擇合適的聖身。”大嬸解釋道。</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