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芍春只能幽怨的剜了他幾眼,扶着李海回了城,臨走前反覆叮囑張天別輕舉妄動,等她帶人來了再說。
等二人走後,張天站在路邊咂咂嘴,這傢伙,烤魚是喫不上了...
他之所以執意讓芍春送李海回去,是因爲現在天色還早,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一旦到了晌午,路上車馬多起來,到時即便有什麼痕跡,也全都踩沒了。
沿着官道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張天才找到李海所說的案發現場,可這個地方卻連個毛都沒留下!
別說十幾輛滿載重物的馬車了,就連屍體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若不是他在泥濘的路邊,發現了一灘血跡,估計還真沒人信,昨晚在這死了數十個人!
所謂的官道,無非就是更寬的夯土路罷了,路面上全都是碾壓出來的車轍印。
根本就無法辨認昨夜匪徒,將馬車牽去了哪裏。
也正因如此,張天更確信,昨夜襲擊車隊的,絕不是什麼土匪。
誰家的土匪這麼專業,殺了人搶了貨,還特麼幫你打掃乾淨現場?!
張天蹲在路邊,仔細的瞅着路面上,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車轍印,終於讓他找到了些許端倪。
在路面中間,幾節的半圓形的壓痕引起了他的注意,壓痕很深,大約五指餘寬。
這麼深的痕跡,顯然車上的貨物很沉,而這麼寬的車輪,也符合車隊押運鐵礦的載重需求。
路面上很明顯已經被人刻意掩蓋過了,應該是昨夜太黑,加上這裏是官道,匪徒不敢停留太久,纔會有所疏漏。
張天眼神一亮,看來昨晚車隊在這掉頭了。
他隨手撿了幾節樹枝,在路邊擺了一個箭頭的形狀,便沿着路,向西走了過去。
這一走,幾乎走了整整一天!
張天一路上都在留意地面的痕跡,每到一條岔路,都會仔細觀察路口的車轍印。
直到太陽西下,張天終於在一條岔路口,發現了符合車轍寬度和深度的痕跡!
張天再次在路邊留下記號,沿着向北的小路走了過去。
沒多久,張天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鎮,在鎮子口,幾名腰間掛着長刀的大漢,抱着膀子正在閒聊。
張天神色自然的從幾人身邊路過,幾個大漢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在東臨,只有到了縣裏纔會有衙門,像這種鎮子上的鎮長並不是算是官員,
只是鎮子裏推舉出來的鄉紳罷了,屬於自治。
離鎮口不遠的地方,有一間略顯冷清的餐館,張天直接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張桌子,一屁股坐下。
“小二,半斤牛肉,一壺好酒!”
身穿粗布麻衣,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的夥計連忙走了過來,“小哥,咱這是麪館,木有牛肉啊!”
“咳咳,那就來碗麪,多放點蔥花啊!”
張天尷尬的撓了撓頭,進門的時候忘了看牌匾了。
“得嘞!您稍等。”
過了片刻,小二便端着一碗撒滿蔥花,冒着熱氣的湯麪走了過來,“您的面!”
“小二,我趕路至此,敢問這鎮子叫啥名啊?”張天從簍子裏抽出一雙筷子,攪拌着麪條,問道。
“哦,咱們這叫鐵牛鎮。”
“鐵牛鎮?你們鎮上有大鐵牛嘛?”張天咗了口麪條問道。
他是真的餓了,走了一天,就吃了幾口乾糧,蔥香濃郁的滾熱湯麪下肚,瞬間舒坦了不少。
小二嘿嘿一笑,看店內也沒別的客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張天對面。
“那還真沒有,二十多年前,有人在離鎮子不遠的山坡上發現了鐵礦,再加上鎮長姓牛,才叫了這個名字。”
“咦,你怎麼知道?”小二疑惑的看着他。
“切,不在你們鎮長手裏,難道還能讓普通百姓管着啊?”張天用看傻子的眼神,撇了他一眼道。
“呃,也是,咱們哪有那個能耐啊!也只有鎮長家,能跟上邊掛着鉤,才能落得這好處!”小二反應了過來,伸出手指,指了指天。
“咋的,你們鎮長還是啥皇親國戚不成?”張天壓低了嗓音,臉上帶着驚訝道。
小二向四周瞅了瞅,看到沒人,才低聲道:“據說咱們鎮長的兒子在宮裏侍奉三皇子!”
張天兩眼一瞪,“太監?”
“噓噓噓!你小點聲,鎮長最忌諱人家說他兒子是太監了,若是被他手下聽到,有你好果子喫!”
小二連忙制止了張天,擡起屁股回了廚房,顯然是不想再跟他嘮嗑了。
沒想到這事居然跟三皇子扯上了關係,果然沒來錯地方啊!
難怪之前合作的好好的商販,全都對他們廠子避而遠之,原來是這麼回事!
張天三口兩口扒拉完麪條,丟下一顆碎銀子,便走出了麪館。
他一路上走的並不快,估摸着李大寶和芍春也快到了,他現在得趕緊去路上堵住他們!
若是他們穿着盔甲,騎着高頭大馬進了鎮子,必然會打草驚蛇,一旦證據被銷燬,這事兒也就懸了。
沒有理會鎮口幾個大漢,張天着急忙慌的跑出了小路,上了官道。
果然沒過多久,天色矇矇黑的時候,便看見遠處一隊人馬飛快的奔來。
“少爺!”坐在馬上的芍春一眼就看到了路邊的張天。
隊伍緩緩停了下來,芍春跳下了馬,李大寶和七叔也走了過來。
“天兒,我們跟着你留下的標記一路至此,可是有所發現?”身穿盔甲的七叔問道。
“是啊,天哥,是不是發現啥了?”李大寶急忙問道。
張天連忙將三人拉到了路邊,捋了捋思路,便將他目前所發現全都說了出來。
他的七叔名叫張勇,是張毅的表弟,執掌皇城外三萬鐵甲軍,沒想到居然會親自趕過來。
張勇在聽到三皇子後略微有些皺眉。
“天兒你與那三皇子可曾有過沖突?他爲何要幹這種事?”張勇疑惑道。
“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鬼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張天無奈的撇撇嘴。
一旁的李大寶神色有些尷尬,“我可能知道爲什麼...”
“爲啥?”張天、芍春和張勇連忙看向李大寶,不解道。
李大寶撓了撓頭,瞅了張天一眼,“最近我不是和我姐在家閉關修煉呢嘛,
我爹便託人給我們倆找了個師父,
那人是城外齊雲齋的掌門,煉氣九層的修爲倒也不賴,巧的是這人曾經也教導過三皇子,
也不知道三皇子從哪打聽到了消息,每日都會隨掌門一起到我家裏,
說是要一同修煉,但礙於他的身份也沒法攆人,
實際上,那三皇子是衝着我姐來的,可我姐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於是一個月前,便跟那三皇子說,她心裏已經有人了,叫他不要再來打擾,
三皇子氣的拂袖而去,從那以後就沒有再來過,
隨後便有了商販不願向我們廠房供應銅鐵礦的事了...”
張天聽的雲裏霧裏的,李思彤心裏有人了,管咱們廠房啥事?
忽然,他感覺到了其他三人全都看向了自己。
張天兩眼一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幾個意思?你姐說的人,不會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