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感激，直道：“多謝多謝。”</p>
香梨解釋：“老夫人前兩日便命人做了好幾雙，昨日事多，竟忘了讓人交給郡主，今兒一早記起來便命奴婢送去秋水苑，只是奴婢去的時候，郡主已經出發了，奴婢便直接挑了兩雙送來學堂，還望郡主莫怪。”</p>
姜翎瞭然：大概是昨天氣到了，所以忘了。</p>
“不怪不怪，外祖母實在想得太周到了。”</p>
她讓珠翠接過來，直接給穿上，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自在了。</p>
香梨見郡主喜歡，不由暗暗鬆了口氣。</p>
老夫人命人做的棉襪有好幾個顏色呢，送到秋水苑後其他的便留下了，她急匆匆給挑了一雙淺妃色的送來學堂，以爲郡主今兒會穿妃色衣裙，那樣的話就挺搭的，沒想到送來卻不是那麼回事。</p>
都說郡主刻薄寡恩，脾氣古怪，就連養她長大的養母，說錯話都被罰去了浣衣局，因此來時香梨忐忑極了，生怕沒挑對會捱罵甚至捱打。</p>
沒成想郡主脾氣那麼好，明明顏色不搭，她都沒發火，還滿口子感激。</p>
香梨滿腹心思地告退，回春暉園跟小姐妹們八卦去了。</p>
珠翠抱着紫貂絨斗篷，提着屬於她的奶白色棉襪，去了屏風後的茶水間。</p>
這個時間，六藝甲班的外姓學生也陸陸續續來了，看到有新同學，都面露驚色。</p>
這些都是鄭國公府姻親家裏的孩子，多少跟國公府沾着親帶着故，大部分都跟遺玉郡主打過照面的，因此見到姜翎那張玲瓏剔透、姿色無雙的小臉時，便認出她是誰了。</p>
鑑於姜玲以前的名聲，大部分人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好感，一見之下，內心活動大概也就幾種：</p>
“這種人爲什麼要來學堂？”</p>
“這種人來學堂做什麼？”</p>
“她又要搞什麼事情？”</p>
不過好在大家都是念了好幾年書的人了，懂得剋制自己的情緒，就算不滿和鄙夷，也大多藏在心裏眼裏，臉上並沒有帶出來。</p>
衆人紛紛落座，片刻後，外面傳來“噹噹噹”的敲鐘聲，一位身穿天青色夾棉圓領長衫、腳上穿着同色棉襪的中年男子踩着鐘聲繞過屏風進門，姿勢優雅地將衣襬一掀，跪坐於上首那張超大筵席上。</p>
待外面鐘聲平息後，他才朗聲道：“今日有新同學加入，故再自我介紹一番，鄙姓周，門吉周，忝爲沈氏族學禮課夫子，主講四書五經並各朝傳記，有道是博古可以通今，溯源方能及本，讀史令人明智……”</p>
周先生三十來歲年紀，面容清癯，只下巴上蓄了一綹寸許長的虎鬚，算得上清俊，那圓領長衫頗爲寬大，令他看起來頗有幾分名士風流的味道，再加上他說話特別注重節奏，聲音又圓潤動聽，語氣抑揚頓挫……</p>
姜翎覺得，再來點兒音樂，弄個兩倍快進，周先生說的話就可以自直接做成rap了！</p>
周先生做完自我介紹後，並沒有要求姜翎也自我介紹一番，直接便開始講課了。</p>
這樣的行課方式，姜翎覺得十分有趣，不枯燥，能學得進去。</p>
……</p>
月秀帶着松青出了鄭國公府後便直奔華安街，但她並沒有帶松青去仁康堂，只叫他把馬車停在街口，在馬車上等她。</p>
仁康堂裏，李掌櫃正“噼裏啪啦”地左手扒拉着算盤，右手記賬。</p>
他記完最後一筆，把筆放到筆擱上，正揉手腕呢，擡眼就看見月秀朝櫃檯走來。</p>
李掌櫃詫異地打量了月秀一眼，奇道：“月秀姑娘，你的臉怎麼了？”</p>
月秀訕訕地摸了一下臉上掛着的白色手帕，有些懊惱地道：“哦，我臉上長了個小疙瘩，怕嚇到人，就遮一遮，李掌櫃你眼神兒真好，竟一眼就認出我來了。”</p>
李掌櫃哈哈大笑道：“月秀姑娘說笑了，我眼神兒也就一般般吧，只是記性比較好，你這身衣裳，上次過來時穿過，所以認得。”</p>
月秀：……那我還蒙個p的臉！</p>
然而謊言已經說出來了，她不好意思再把手帕拿下來，只得依舊蒙着，還安慰自己：這麼一蒙，嘿，臉就不冷了。</p>
李掌櫃寒暄完，便像財迷見到金銀珠寶般搓手垂涎道：“月秀姑娘今兒可有帶成藥過來？”</p>
月秀點頭：“有，還是以前的價格，不過從今往後可都得一手錢一手貨了，不知李掌櫃這邊怎麼說？”</p>
李掌櫃連連點頭，近乎諂媚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月秀姑娘此番帶了多少成藥來？”</p>
月秀取下背在前面的包袱，打開後露出裏面的瓶瓶罐罐：“我家主子最近忙，沒空製藥，就這些，解毒劑兩瓶，健骨丸二十瓶，健體丸二十瓶。”</p>
解毒劑第一次製作時統共纔出了二十四瓶，上次留了十瓶在仁康堂，這幾日各處送了之後就剩三瓶了，姜翎也得留一瓶以防不測不是？</p>
藥丸子除開這二十瓶，剩下的也不多了，珠翠在得知了這些成藥的價值後，也不饞嘴鬧吃了，但是郡主餓不得，餓了容易犯暈，因此便留了些，當零嘴喫。</p>
李掌櫃竭力把失望憋回去，賠笑道：“神醫大人自然是忙的，我這就把上次和這次的藥錢結算給你。”</p>
月秀擺手：“不忙，主子還有兩件事情要交待一下。”</p>
“請說。”</p>
“第一樁，主子說了，讓貴店打造一塊木匾，木匾上以篆體刻‘翎羽製藥’四個字和一個翎羽徽記，吶，這是徽記的印鑑。”</p>
月秀從袖袋裏掏出來一張紙，紙上蓋着紅色印鑑，跟藥丸子上的徽記一模一樣。</p>
“主子說，今後有這塊牌子的店家，才能以成本價拿到成藥，纔有資格售賣咱們的成藥。李掌櫃這裏，是主子發出來的第一塊，暫時也是唯一的一塊。”</p>
李掌櫃頓時暗喜：這面子可就大了去了，獨門生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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