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兒撅嘴道:“小時候的事情哪裏還記得那麼多?再說,我想看看幼時生活過的地方,難道不行嗎?”
王妃被她鬧得無可奈何,只得笑罵道:“行,你去逛,你去逛!別給我惹事就成!”
說完猶自不放心,又水(shuo)了一遍:“記得千萬別惹事!”
姜翎還在想:閔柔雖然有些外向,但爲人處事還是挺中規中矩的,她能惹什麼事兒?
到了街上她才知道,王妃“不惹事兒”的叮囑有多英明。
南荒城雖然帶個“荒”字,但實際上一點兒也不荒,反而十分繁華,雖然比不上京都,但比同樣身爲邊城的望蒼城熱鬧得多。
也不知是民風如此,還是知府大人監管不力,望蒼城的繁華背後,透着一股糜爛的氣息。
具體有多糜爛,姜翎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城裏百姓不怎麼淳樸,也許是特殊職業者太多,又或許是商鋪太黑。
總之,她不喜歡南荒城的氛圍。
比如:
昨日來時,在路邊見到不少衣着暴露的姑娘,她還以爲是因爲靠近南華,導致民風更開化的緣故。
今兒離得近些了,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
衆人從客棧出來,又見到不少那樣的姑娘,一個個熱情得很,遠遠看見蕭觀瀾和趙暢便朝他們揮舞手帕,還把低胸襦裙的領口往兩邊拉,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嘴裏笑嘻嘻地喊:“官人,來跟奴家玩相撲呀~”
蕭靈兒聽見好幾位姑娘這麼喊,轉頭問蕭觀瀾:“哥,相撲是什麼,好玩嗎?”
蕭觀瀾歪頭看了姜翎一眼,臉有些紅,搖頭道:“我不知道,你也別瞎打聽!”
蕭靈兒嘟着嘴道:“哥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求甚解了?夫子不是說不懂就要問嗎?我去問問那位姑娘……”
姜翎忙一把拉住蕭靈兒,搖頭道:“別去,你附耳過來,我跟你說。”
蕭靈兒依言把頭湊過去。
姜翎便小聲解說道:“相撲又叫角抵,是春秋時期發展出來的一種競技活動,一般來說,兩個人相撲時,都不穿衣服……”
蕭靈兒頓時瞪圓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看姜翎,又看看那邊還在甩着手帕賣力喊話攬活兒的姑娘們,漸漸明白了那些姑娘都是些什麼人,臉色霎時爆紅。
趙暢把臉轉到一邊,險些笑岔氣。
蕭觀瀾也低着頭,即尷尬又好笑,悶聲道:“別搭理她們就是了,我們趕緊走吧。”
衆人於是驅馬前行。
這一路上,姜翎起碼看到三起扒竊事件,有偷鋪子裏東西的,有跟街上行人對撞一下把人荷包擼走的,還有用兩根木棍當夾子跟在人後面摘荷包的。
蕭靈兒幾次想要出聲喝止,都被蕭觀瀾攔住了:“母妃叫你別惹事你忘了?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在南荒城,只要不傷人,其他的事情咱們沒法管。”
蕭靈兒憤憤不平地道:“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很正直,很嫉惡如仇的嗎?雖然這樣的不平事很多,咱管不過來,但能管一件是一件啊!”
蕭靈兒聞言心情複雜起來,良久後才嘆了口氣道:“這是不是書上說的,盜亦有道?”
蕭觀瀾笑了笑,沒有否認。
衆人驅馬從臨近北門街道,逐漸往中心區域逛去。
南荒城最繁華的街幾乎都集中在府衙附近,到了這邊就能看到許多賣高端商品的鋪子,比如珠寶首飾,比如成衣胭脂水粉……
姜翎如今是貨真價實的有錢人,出門帶了幾千兩銀票在身上,底氣十足,什麼店都敢進,雖然不買,但看看又不犯法,她挑了間門頭看起來富麗堂皇的首飾鋪子,在門前下馬,跟蕭觀瀾等人逛了進去。
掌櫃一看姜翎的人的穿着打扮,頓時眼睛一亮,帶着幾分討好的笑容迎上來,謙卑地招呼道:“幾位貴客快快裏面請,小店裏貨品齊全,品質極佳,且物美價廉,幾位貴客請放心挑選。”
姜翎點了點頭,朝靠牆擺放的博古架看去,各種成品首飾基本都是用黑絲絨木盒裝起來,傾斜着擺放在博古架上,讓顧客能一眼看清。博古架前面是一排櫃檯,把客人和商品隔開。
姜翎順着櫃檯依次逛了一圈,便聽蕭靈兒問:“掌櫃的,這個紅寶石瓔珞怎麼賣?”
掌櫃恭恭敬敬地道:“姑娘好眼光,這瓔珞是頂級紅寶石配的千足金,實乃小店鎮店之寶,只要八百兩,它就歸您了。”
蕭靈兒嘀咕道:“八百兩,這價格高了些,掌櫃你把瓔珞拿出來我看看,值不值這個價。”
掌櫃應了一聲,推開其中一座櫃檯走進去,來到博古架旁,把那瓔珞連盒子遞給蕭靈兒。
蕭靈兒才把瓔珞拿到手便眉梢一挑,“掌櫃,你這赤金不對吧?怎麼這麼輕?”
掌櫃的臉霎時就黑了下來:“姑娘您且好生看看,東西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
趙暢冷冷地看了那位掌櫃一眼,對蕭靈兒伸出手:“閔柔,拿給我看看。”
接過瓔珞後,趙暢拿在手裏掂了掂,朝掌櫃冷冷一笑,將瓔珞放回盒子裏,轉頭蕭靈兒道:“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聽他這樣說,姜翎和蕭觀瀾便知道那瓔珞不太對,於是齊齊往外走。
那掌櫃板着臉,幾步走到門口,把衆人堵在鋪子裏,冷哼一聲道:“幾位貴客莫不是拿小的開涮?看了又摸了還說好了價,不買就想走?”
蕭靈兒怒道:“誰跟你說好價了?你少訛人!”
掌櫃振振有詞:“我出價八百兩,你沒說不行,那就是說好了價,今兒你們不把這瓔珞買下來,休想出這門!”
掌櫃話音一落,呼啦啦從樓上下來一羣壯漢。
南境這邊衣衫普遍單薄,這些個壯漢的胸肌被薄薄的衣衫包裹着,看起來呼之欲出。
姜翎心道:這幾位,擱我們那兒,妥妥就是健身教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