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角門的小廝，早早的哨探着，只等秦煜一到，着急忙慌的回來彙報。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賈政等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倒是戴全心中暗暗忖度着，這林家的姑娘怕是真的不一樣，這個時候敢去觸冠軍侯的眉頭，要不就是她們之間有私情，要不就是這林家姑娘真的膽子大。
殊不知，林黛玉縱然身子多病柔弱，卻偏偏是個似柔實剛的姑娘。
“老祖宗！”黛玉回來，便被賈母攬在了懷裏。這個時候都尷尬。
“侯爺，我等……”賈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至於賈赦，呵呵，他更不會說話。
秦煜理都沒理會他們，直接掃了一眼戴全：“這次又是宣的什麼旨？若是我不愛聽的，少不得你一頓打！”
“哎呦，侯爺，老奴這身子骨，還想多侍奉陛下兩年呢，求您開恩，開恩。陛下聽信讒言，並不知道侯爺心意。這一道聖旨，乃是恩賞！”戴全這個哆嗦，生怕這冠軍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頓再說，那可真是到了大黴了。
“那就宣旨吧！”秦煜淡淡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冠軍侯秦煜，忠勇體國，大膽進言，免聖上矇蔽天聽只弊病，免遭讒言之禍。賞黃金千兩，西域琉璃瓶兩對……”
秦煜掃了一眼那些賞賜，微微頷首：“好，既然陛下如此大方，本候有豈是不曉事的。最近聽聞，十萬羽林軍疏於訓練，一個個空拿軍餉，不盡王事。即得了陛下恩典，本候說什麼也要盡一份心。”
戴全心中一怔：“侯爺的意思是？”
“明兒，請陛下召集十萬羽林，宣武門演武。本候幫陛下操練操練！”秦煜淡淡道。
“奴才記下了！”戴全這次學聰明瞭，你說什麼是什麼，聖上同不同意是他的事，這次他可不隨便給人帶帽子了。
“另有一封，是陛下體恤之旨意。這一封，陛下點名讓侯爺宣旨，請侯爺做主！”
戴全又遞上了一封聖旨。
秦煜倒是微微側目，扯開禁帶，卷軸一攤，顯現出其中的字跡。這一封竟是給林黛玉的。
“好個皇帝，這一手倒是玩的絕妙！”
賈家果真是不得寵了，這一次，賈家進宮請罪之事，秦煜怎會不知？也料定他們會這麼做。
事實上，這纔是忠君的體現。縱然皇帝明着不說，暗中還是欣喜的，畢竟他們沒有和秦煜站在一起。如果他們不請罪，那纔是觸怒了皇帝的底線。
按照秦煜的推測，多半是不賞不罰，或者雷聲大一點小，搞不好還能得些封賞。
這一次皇帝逼着賈家低頭請他回來。又指明讓他宣旨，便是達成一次和解。皇帝的讓步成了對賈家的恩典，丟臉的自始至終都是賈家。
到頭來封賞的卻是林家孤女。
在外人看來，聖旨下到了賈家，那就是賈家的體面，實則這個消息一定能傳到江南，這又是順道收買人心。
而且，讓秦煜宣旨給林黛玉，擺明了是要饒過賈家，卻又間接與賈家和解。不得不說，這當皇帝的心機就是深沉。
“給我的？”林黛玉不敢置信道，饒是她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皇帝會注意到她？
“給玉兒的？”賈母不禁驚呼：“玉兒，快快請旨！”
“別了！”秦煜道：“林妹妹本來身子就不好，你們倒是捨得折騰她。陛下體恤林大人在江南鹽政上苦熬，又得知了林妹妹在賈府，賜下了一對稱心玉如意，八寶靈藥一箱，要妹妹好好榮養。”
“父親！”林黛玉這才恍然，原來是陛下體恤父親，想起父親在南方鹽政苦熬，她雖不知道到底有怎樣的兇險，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幼弟是如何夭折的，多少有了些猜測。
鹽政乃是江南財政的主要收入，巡鹽御史雖不是什麼大官可卻是監察部門，還是朝廷派下去的，鹽政的大小事都在林如海的監督之下，要說風平浪靜，無論如何她是不信的。
“你還不走？等着賈大人給你奉茶嗎？”秦煜掃了戴全一眼。
“老奴這就回宮覆命，告辭，告辭！”戴全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不禮數了。秦煜這個聖旨宣的絕對是最不合規矩的一個，可他還不敢說什麼。
“侯爺，千錯萬錯都是老身的錯，秦氏……”
“老太太且住！”秦煜淡淡道“雖說是我打人在先，可幾位的動作也太快了，還準備讓賈蓉休妻？如若姐姐氣不消，本候掀了寧國府。”
秦煜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着實讓人又氣又惱，又羞又怒。
“侯爺，你也是讀書人，該講些道理吧！”賈政羞憤交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這等霸道，羞煞聖人顏面！”
“道理？”秦煜冷哼道：“道理只在本候強弓利箭的射程之內。我便是用刀鋒劍刃教導北疆狼族聖人言論，現在他們那個不得乖乖的之乎者也？世叔可有何指教？”
“你……”賈政哪裏說得過秦煜，更何況他還是個假道學，若真有讀書人的風骨，縱粉身碎骨也敢和秦煜辯一辯。他如何指教，他哪裏敢指教。
“政兒！”賈母實在看不下去了：“你雖年長，治國安邦之策，還要虛心學習纔是。”
“是！”母親給了個臺階，那他就下吧。
“侯爺，今兒蒙聖恩，乃是大喜事。玉兒的父親在南方，陛下都照看在眼裏。豈不知聖恩浩蕩。今兒大家都累了。明天，老身親自帶着他們去給榮哥兒媳婦請罪！”老太太只能自己上場了。
“那裏敢勞老太太大駕。既然是他們自家的事。就該讓他們自己去！”秦煜道：“只要賈蓉有該有的態度，我想姐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賈母這才鬆了口氣，露出了笑意：“侯爺大量，蓉哥兒媳婦自是極好的。都是一家子親戚，爲了些小事動氣不值當的。今兒我的玉兒也得了封賞，是大喜事。等了大半天，也都累了。回去歇息一二，等會子好好擺筵慶賀。”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而這一切的緣由便是皇帝的一場試探。既然他要試探，那就讓他試探又如何。秦煜得讓他知道，我就是拿劍放在你的脖子邊上，你也不能給我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