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第一次單獨面對程奕鳴，她對嚴妍更多了一份佩服。
程奕鳴一個冷冷的眼神，足以讓她渾身震顫，更不用說他渾身散發的壓迫性的氣場了。
嚴妍是怎麼做到面對程奕鳴，還敢跟他吵架鬧掰的呢。
“她已經跟導演說了？”程奕鳴問。
朱莉猛點頭，又搖頭，“但其實嚴姐是很想拍完這部電影的，如果程總……程總能給她一個機會，她會一輩子感激您的。”
程奕鳴眼神稍緩，這個助理說話還不錯。
但是……她竟然如此喜歡這部電影，卻不肯跟他服軟。
她……是真心想跟逃離他？
程奕鳴的眼神更冷。
“她自己怎麼不來跟我說？”
朱莉趕緊找理由，“……嚴姐不是剛跟您鬧彆扭嗎，正常人都需要一個臺階的。”
言外之意，她就是嚴妍派來的臺階，程子同就趕緊順着臺階下吧。
程奕鳴輕哼，他沒那麼容易被哄。
他提出條件，“讓她給我打電話，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嗯，他的確很“難”被哄的。
朱莉一聽覺得有戲，她再回去勸勸嚴妍，如果勸說不成，哪怕騙着嚴妍打個電話也好。
程奕鳴的電話忽然響起。
朱莉下意識循聲瞟去，登時愣了。
來電顯示赫然就是“嚴妍”……
程奕鳴先是一怔，眼底緊接着浮現一陣輕鬆，但馬上被他剋制住了。
他拿起了電話：“什麼事？”
“程奕鳴，是我。”電話那邊卻傳來符媛兒的聲音。
程奕鳴微愣。
“我想約你見個面，”符媛兒繼續說，“我現在在嚴妍的房間裏，就勞駕你過來一趟吧。”
“我沒時間。”說完程奕鳴掛斷了電話。
朱莉：……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符媛兒對着電話也有點懵，她拿着嚴妍的電話打給他，不就是在給他找臺階嗎？
他竟然不順着下來！
嚴妍衝她聳肩，繼續收拾東西。
“好了好了，我也不逼你了，”符媛兒拉上她的胳膊，“出發之前再陪我喫頓飯可以吧？”
“你先答應我，不準喫到一半就被程子同召回來。”
“我保證！”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個高檔西餐廳。
嚴妍心情不好，符媛兒有意安慰她，特地找來小提琴手給她拉曲兒。
嚴妍一看樂了，“什麼時候我在你眼裏，變成了需要就着音樂喫飯的高品味人士了？”
“在我心裏，你一直就是啊。”
樂手開始拉小提琴，然而，響起的曲子，正是嚴妍拍的這部電影的老版配樂。
嚴妍一聽愣了，臉色漸漸的沉下來。
一曲聽完，她的眼眶也溼潤了。
“是不是不捨得？”符媛兒問。
嚴妍忍下淚水，“你扎我的心也沒用，我實在跟他糾纏累了。”
她甚至想過退出這一行，找個地方開始新生活。
只求能躲程奕鳴躲得遠遠的。
而當她意識到自己真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她立即決定和他斷得徹底。
“思睿，剛纔的曲子怎麼樣？”
“太傷感，也太卑微。”
鄰桌的對話傳到了符媛兒和嚴妍耳朵裏。
嚴妍忍不住轉睛看了一眼，一個白淨冷傲的女孩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雖然她的看法跟嚴妍不一樣，但各花入各眼，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然而，當她準備收回目光時，那女孩卻瞪了她一眼。
嚴妍：……
“怎麼了？”符媛兒察覺不對勁。
“沒事。”嚴妍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這時，服務生給她們送上餐點。
符媛兒給她點的餐，兩份都是五分熟的牛排，帶着肉眼可見的血絲。
嚴妍有些詫異，“你怎麼點五分熟，對我來說，這是野人喫的東西。”
“我要一份牛排，五分熟。”嚴妍說話的同時，于思睿也同時對服務員說道。
雙方都聽到了彼此的話。
氣氛忽然顯得有點尷尬。
于思睿對服務生一笑：“照那位小姐的說法，你們餐廳的牛肉刺身賣不出去了。”
言辭中多有挑釁。
嚴妍不甘示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傷感是一種卑微的情感。”
“思睿……”莫婷想要阻止於思睿。
但于思睿的好勝心已經被挑起：“不錯，想要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要承受別人的白眼和嘲諷，癡心妄想的人，生來就是卑微的！”
嚴妍一愣，聽這話，對方似乎認識她，而且意有所指啊。
符媛兒不慌不忙的轉身，面對于思睿，“請問你哪位？”
于思睿微愣：“我是誰重要嗎？”
“當然，”符媛兒冷勾脣角，“如果無冤無仇卻無故亂咬的話，我一般都會當做瘋狗對待！”
于思睿神色一凜：“你罵誰是瘋狗！”
“誰亂咬人誰是瘋狗！”符媛兒毫不示弱。
于思睿猛地站起身來，手裏抓緊了桌上的高腳杯……
“媛兒！”程子同來到符媛兒身邊，下意識的將她擋在了自己身側。
符媛兒不由抿脣輕笑，他來得真及時，又一次扮演保護神。
程子同冷然看着于思睿：“這位小姐，你有什麼問題？”
于思睿恨恨咬脣，沒說話。
“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請你向我老婆道歉。”程子同接着說。
莫婷蹙眉：“話誰也沒少說，憑什麼讓我們道歉！”
“憑她是我的老婆。”程子同嘴角泛起淺笑，眼神卻愈發冰冷，“我老婆從不輕易爲難人，如果爲難了，一定是對方有錯。”
“程子同！”于思睿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喊出他的名字。
符媛兒和嚴妍都是一愣，但也瞬間明白，原來是程子同的老熟人，難怪無緣無故找茬。
程子同也愣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程子同，你狼心狗肺，”于思睿已經罵了起來，“你負了我姐的深情厚義，我姐爲了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跟別的女人秀恩愛，你心裏有一點點的良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