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用力,程申兒喫痛的蹙眉。
賈小姐也不敢再往前走,站在原地:“你已經被發現了,投案自首纔是唯一的出路。”
這時,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但只要賈小姐喊出聲,他的確沒有逃路。
“不想她死就閉嘴!”男人低喝一聲,抓着程申兒快步挪到窗戶前。
他伸手一拉,窗戶便被拉到最大……他提前做過手腳了。
賈小姐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已經帶着程申兒跳窗,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賈小姐渾身一愣,意識到這男人是跑了,還帶着程申兒。
她沒有證據了。
儘管她知道程皓玟還有陰謀,但她不知道具體是誰在幫他辦事,不知道他們具體的陰謀是什麼樣。
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阻攔成功。
她鬥不過程皓玟,她認命。
但她可以阻止程皓玟,不讓他再傷害任何人。
她轉過身,帶着一絲決絕與釋然。
從二樓跳下,程申兒只覺一股力道衝擊腦袋,她的第一反應是大喊,驚動別墅裏的人來幫忙。
但她的嘴被這男人使勁捂着。
她聽到男人發出幾聲痛苦的悶哼,藉着雪光,她瞧見自己摔在他身上……從二樓墜下時,他墊在了下面。
他似乎摔斷了一隻胳膊。
不遠處,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程申兒原本張開的嘴角輕輕閉上了。
等到說話聲過去,她扶起男人,低聲催促:“跟我走。”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很快將他們留下的痕跡掩蓋。
程申兒帶他從程家後門走了出去,這是一條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路,只有小時候在程家玩鬧過纔會知道。
男人受傷了,但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於是程申兒只能將他帶到一傢俬人小旅館。
“這是消毒酒精,這是消炎藥,固定用的紗布和繃帶。”程申兒往外跑了一趟,買來急需用的東西,擺開了半張桌子。
男人捂着傷口,陰鬱的黑眸緊盯程申兒:“爲什麼幫我?”
程申兒搖頭:“我不是幫你,是在幫我自己。你答應我,以後不準再打我表嫂的主意。”
男人好笑:“我是被人僱來殺人的,我只看錢,不認人。”
“如果對方拜託的對象是我表嫂,你不要答應,”程申而馬上接話:“他們給你多少錢,我可以補給你。”
男人更加不以爲然,“世界上不只我一個殺手。”
“能讓一個打消念頭,也會少一份危險。”程申兒很執拗,也很認真。
話說間,男人忽然臉色一變,“啪”的將房間燈關了。
沒過多久,房間門被踹開,一個黃頭髮的高大男人走進來,身後跟着三五個小弟。
他一眼掃到桌上的酒精等藥品,再看窗戶是打開的,立即下令:“受傷了跑不遠,馬上追!”
那些人跑出去了。
但沒幾分鐘,咚咚咚的腳步聲又返回,再次來到房間。
房間裏依舊沒有一個人。
片刻,程申兒扶着男人從窗簾後轉了出來。
剛纔程申兒差點被嚇死,這個男人竟然帶着她躲進窗簾裏。
要知道小孩子躲貓貓,也看不上窗簾後面了。
“燈下黑,你覺得不可能的地方,對方也會覺得不可能。”
男人坐下來,不慌不忙,開始治療傷口。
只見他咬緊牙,右手抓住左胳膊的斷處,喀喀一扭,一張臉變成一張揉皺的紙。
程申兒也隨之眼一閉。
再睜開時,他已將骨頭復位,接着動作嫺熟的清理着傷口。
“你好像什麼都會……你是醫生嗎?”程申兒年輕的眼眸裏閃爍着好奇。
“我殺過人。”男人說,“在戰場上,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
“剛纔那個男人,是來殺你的?”程申兒明白了,“可他爲什麼要這樣?”
“他是我的老闆,”男人說道:“沒有成功執行任務,對他來說就是廢物。他是來清除廢物的。”
程申兒驚訝擡眸,他說的“廢物”,和媽媽成天罵爸爸的“廢物”,分量大相徑庭。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做,就憑他是付給你錢的老闆?”
男人沒再說話,低頭將繃帶紮緊。
“走吧,這裏不能再待了。”男人起身往外。
男人租了一輛車,駕車開進郊區的一片森林裏,住進了森林裏一個小房子。
“你住裏面。”男人將程申兒推進裏面的房間,自己則在外面房間的桌前坐下……木屋只有這兩個房間。
程申兒很累了,但她沒法在這樣的陌生環境裏睡着。
更何況外面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夜色漸深,森林裏安靜得可怕,程申兒緊緊裹着被子卻還忍不住發抖。
忽然,房間門被推開,那個男人出現在門口。
“你還沒睡着?”男人有些意外。
程申兒戒備的盯着男人:“你管我睡沒睡着……你幹什麼!”
男人關上了門擡步往她走來。
“你別緊張,我對小女孩沒興趣。”他不屑的挑眉。
程申兒先是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感覺有點氣惱,她剛纔是被他鄙視了嗎?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半,早上七點你從這裏出發,往左邊一直走,大概一個小時後能走上公路,”男人說道,“公路上有汽車,你可以搭車回市區。”
程申兒微愣:“你放我走?”她不敢相信。
男人的笑容有一絲苦澀:“我現在自身難保,帶着你是一個累贅。”
說完他轉身離開,離開之前,他丟下了幾張紙鈔,車費。
“如果你想謝我,”猶豫片刻,他還是說道:“不要告訴警察你見過我。”
房間門關上,程申兒將幾張紙鈔拿在手裏,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申兒,你在想什麼?”祁雪純的聲音令程申兒回神。
程申兒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她搖搖頭,“我……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不要擔心,我沒事。”
祁雪純點頭,“他們的同夥很可能再來傷害嚴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