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仕榮這段時間確實倒黴,但都是因爲他財迷心竅造成的,一點也不值得同情。王金鵬來的目的,是想找到那五棵山參苗,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在黃仕榮手裏那小苗必死無疑。可是,院子裏、屋子裏都沒有小苗的蹤影,難道是已經枯萎當垃圾扔了?
於是,王金鵬就想試探一下黃仕榮:“大叔,你因爲養活那五棵山參嫩苗,都下了血本,把山也想移到你家院子裏,結果那個司機卻發生了意外死了,你又賠了人家十萬塊。我在想,這都好幾天了,那小苗還活着嗎?”
黃仕榮一聽,立即從牀上坐了起來,他下牀的時候,王金鵬要去扶他,可是他卻一擺手拒絕了他:“不用,我能走!”然後,他過去坐在了太師椅上,點了一支菸抽着,帶着怒氣說:“王金鵬,你來我家的真正目的是看我還活着嗎?最重要的,是來找那山參苗的!”
王金鵬要解釋,黃仕榮並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王金鵬,你太毒了,只想着自己發大財,不管別人的死活,我都活得這麼慘了,你還不放過我,還在打那幾棵小苗的主意!你給我一點活路不行嗎?再說,那山參是長在集體的土地上,你賣了那麼多錢也沒有分一毛錢給大夥,我挖幾棵你們剩下的小苗又有什麼不可?”
黃仕榮越說越有氣,越說越激動,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氣喘吁吁了。趁他大口喘氣的機會,王金鵬才說道:“大叔,我是擔心那小苗你養不活,萬一死了就太可惜了。”
“死活都不用你管!”他仍舊生氣地說。
“我也沒說怎麼樣,就是問問是活着那還是被你養死扔掉了,你何必生什麼大的氣?”王金鵬說。
“你就是黃鼠狼子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那小苗我拿着比我的命都重要,能養不活?王金鵬,以後不要再打我那五棵山參的主意,我會養好的。不信咱們可以比一下,看你的賣錢多還是我的賣錢多?”黃仕榮又眨巴着他狡黠的眼睛說。
王金鵬就問:“這山參上千年的才能值百萬以上,我們誰能活到那時候?”王金鵬有辦法促使山參的生長,幾年或者十幾年就能比千年的長的還大,黃仕榮有什麼辦法讓山參提前長大呢?
黃仕榮很自信地說:“等到一千年,我的骨灰都爛了,我可等不到那時候。千年的山參值錢,那一年的山參就不值錢了?十年的山參就不值錢了?我沒有那麼傻,會提前賣掉的,只不過就是賺的少了一點。”
聽了他的話,王金鵬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就想要走,黃仕榮說的對,山參是長在集體的山上,自己能賣錢,他也可以把山參據爲己有。就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黃仕榮忽然又可憐巴巴地說:“老侄子,你可不要惦念我的這幾棵小苗了。我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大心勁做其它的事了,這幾棵苗子是我最後的希望。你看看,我已經把院子改造成山的形狀,等再高一點的時候,我就把苗子栽到山頂上,然後去山上刨一點葛根埋上,很快就會發芽長葉。這幾天把大春和他媽都累壞了,沒白沒黑的造這座小山,就是爲了早一天把山參移栽上去。”
在路上,王金鵬就在想,看黃仕榮真是挺可憐的,如果他能把那五棵山參苗養活,也真算是一個希望。不然像黃仕榮這種唯利是圖又心比天高的人,會被活活憋死的。
王金鵬在去收桃子攤位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接聽以後,從對方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低很柔,就跟沒有喫飯似的:“你好,我是打字複印服務部的,你要做的牌匾怕耽誤你用,昨天晚上我加了個班爲你做完了,你如果着急用可以隨時過來取。”
原來是周達明的媳婦,他回答說:“我不着急用,等我有空了就過去拿。”去服務部的時候,是給她留了電話的。
王金鵬在掛了電話後,心想:昨天晚上週達明在裝神弄鬼。可是他媳婦卻在門頭上加班掙錢,這個周達明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王金鵬到了攤位的時候,鄭宏已經回來把王金鵬的爸爸王振華替換了下來,他剛坐一旁點着煙抽着,春香就問道:“金鵬,林露呢?”
“我等着警察把周達明帶走後,我也回家了。林露沒有出來的話,那就是在村委裏。”王金鵬說。
春香“奧”了一聲就又忙了起來。
黃仕榮眼看着王金鵬從自己家裏走出去以後,就站在堂屋門口,揮舞着手裏的柺棍說道:“你們快點幹活,等會兒把人蔘苗栽上以後,就給你們放假!”
黃大春就走到門口對他說:“等發了財,你必須要給我找媳婦!像王金鵬那樣,有那麼多姑娘和他好。”
黃仕榮看着大春說:“你可有王金鵬那樣的本事?”突然,黃仕榮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老婆身上,說:“大春他大姨的那個女兒不小了,是不是輟學在家了?”
她想了一下,回答說:“十八九歲了吧。她們家喫飯都顧不上,還上什麼學。”
“那正好,就讓她給大春當媳婦吧,反正他欠我們的錢也還不上,只要這丫頭同意,那筆錢就當彩禮了。”黃仕榮說。
大春就走到母親面前,問:“誰呀,我見過這姑娘嗎?長得俊不俊?”
黃仕榮媳婦就說:“長的比金鵬他姐都漂亮,就怕這姑娘不願意嫁給你。”
黃大春就興高采烈起來。黃仕榮又對他老婆說:“多走動一下,沒事多去和你這個姊妹說說話,拉拉家常,等時機成熟了,我就出面去和她娘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