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鵬從香案的一側跳下來,挨着春香跪下了。春香閉着眼睛在念念有詞:“山神,你無所不能,人的心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求你看護保守我的心懷意念,不要讓王金鵬成爲現代的陳世美。如果他背叛我,您就把他給我鍘了!”
她自言自語的聲音雖然微小,但因爲廟裏面出奇地安靜,王金鵬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他擡頭看了她一眼,不由的問了一句:“你和山神在叨叨啥?山神要管要辦的都是大事,你說的這等芝麻粒小事,他才懶得管那。”
看到春香沒有理他,仍舊在說着什麼,他也跟山神說:“山神爺,你就放心吧,我正在按照你的吩咐,謀劃着,行動着。展開手腳大幹的時候,是白雲湖大橋建成和進村的水泥路修通以後,我向您保證,一定讓白雲村成爲山溝裏的樂園,地上的天堂!所有的好事你就都給我吧,我會非常感恩地、非常歡喜地迎接!”
春香聽到了他說的話,扭過頭問:“所有的好事都歡喜地迎接,壞事就不迎接了嗎?”
王金鵬蒙了一下,立即說道:“不管好事還是壞事,只要是山神所賜,我都歡喜快樂的迎接!”
說完,他們開始磕頭。在磕到五十個的時候,春香磕下去起不來、起來就磕不下去地累壞了,於是就嬌喘吁吁地跪在那裏看着王金鵬。只見他用不緊不慢的頻率,每一次都把額頭碰在前面的地面上,發出“咚”地一聲。春香暗暗地佩服他,怪不得山神如此的眷顧他,原來他是這麼敬虔,這麼執着,這麼投入。
磕完一百個頭,王金鵬才停下,要起來的時候,春香用手拉了他的胳膊一下:“等一等。”然後扭頭看着他額頭上的大包,還有大包周圍那殷殷發紅的血跡,感到心疼不已。於是,伸手在上面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問:“疼嗎?”
他故意嬉皮笑臉地說:“疼。可是你能治。”
“我能治?咋治?”她疑惑地問。
他把嘴脣放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在我的額頭上親一下,就不疼了。”
春香就很認真地仰起頭,翕動了一下溫潤的紅脣:“你的頭低一下,我夠不着。”
王金鵬猛然用雙手抱住她的頭,吻在了她的脣上。
春香一驚,立刻躲開:“金鵬,你這是幹什麼,當着山神的面就親我,不怕他老人家笑話?”
王金鵬就站起來,說:“好了,起來吧。”可是,春香卻怎麼也起不來了,由於跪的時間太長,膝蓋已經麻木了,於是,他就拉她起來,可是,她還是沒能站立,金鵬乾脆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春香還在說着:“金鵬,不要這樣,山神會生氣的。”
“是你起不來,我抱你站起來,又沒有做什麼不檢點的事,山神生的哪門子氣?”說着,就拿起手電筒,攙扶着她出了門。
在外面活動了一下,春香的腿就好了,她這才說道:“跪的時間太長了,我還以爲再也不會走路了那。看來你經常下跪,膝蓋上磨出繭子來了。”
春香的手被他緊緊地攥着,不知不覺來到了村頭。他們都很茫然地看着對方,不知道去哪兒了。
王金鵬說:“我送你回家吧?”
“那你呢?”春香問他。
“送你回家後,我就去農家樂。”他說。
春香往他身上開靠了一下:“那我也去農家樂。”
“太晚了,你去不太方便。他們還以爲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那。”金鵬說。
“那有什麼,反正早晚都要在一起的。你是害怕呀,還是不想讓我跟你去?”春香趴在他的身上問。
王金鵬雙手放在她的身上,說:“都不是。我只是擔心,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萬一懷孕可怎麼辦?如果你挺着個大肚子參加我們的婚禮,那可就成笑話了,方圓幾個村裏的街頭巷尾可就沒有談論其它事的了。”
春香想了想,說:“那我們老老實實的睡覺,啥事也不幹還不行嗎?那麼寬的牀,誰也碰不到誰。”
王金鵬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說道:“你能做到,我可能夠嗆。你說你一個大活人,身材像嫦娥,容貌賽天仙,和我睡在一張牀上,我如果無動於衷,那不是不叫男人了?”
她雙手推了他一下:“那就隨你,我保證、保證不把你踢下牀。”說完,嘻嘻笑着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
王金鵬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膀說:“去你家吧。剛想起來,我還找你爸有事那。孫兆勝被我趕走了,明天沒有人在農家樂維持秩序,讓你爸明天就去上班。我得告訴他一聲。今天他去喝喜酒的時候就問過我,說在家等不及了。”
春香無奈地聳了下肩膀,就一起往村裏走去。因爲街燈明亮,他們適當地拉開了些距離,免得被好事的人碰見,會嚼舌根說他們親熱也不分個場合。
很快就到了春香家大門口,春香打開門,見一點光亮也沒有,知道爸爸已經睡覺了。於是,就走到爸爸睡覺的窗口:“爸,你咋這麼早就睡覺了,不舒服嗎?”
“早睡一會兒就是不舒服嗎?你這話問的。時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老村長說。
“爸,金鵬找你有事,他來了,要跟你說話,你要不要起來?”春香又說。
“就這樣說吧,我不想起來了。”他說。
王金鵬就走到窗前,說:“大伯,明天你能去農家樂嗎?可以去上班了。”
“我就等着你這句話那,中午喫喜宴的時候你也沒回個話,你說我一個人在家裏,有什麼意思啊。”他沒有起牀,也沒有開燈。
王金鵬說:“好,那你明天就去吧。就這麼說定我回去了。我是來送春香的,她去桃園我爸媽那裏喫飯了。”
“說定了,你走吧。”說完,房間裏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暗夜中,春香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她睡覺的房間,接着就拉着他的手,輕輕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