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言貴妃嘆了一聲,打量着這冷宮的房間,破舊的桌椅房樑上的蛛網,牀榻上髒兮兮的被褥,空氣裏發黴的味道,哪裏是人住的地方。

    她掩着鼻子,感慨道:“你我鬥了十多年,最後你還是輸了。”

    “是嗎?”

    韓皇后挑了挑眉,端起桌上那缺了一個口的杯子,飲了一口冰涼的茶水道:“我可不這麼覺得。”

    言貴妃眉梢微動狐疑的看着韓皇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信韓皇后和韓家還有翻身的可能,進了這個地方再想走出去可是難如登天,韓家已倒,太子已廢,她兒子即將成爲北辰的儲君,是陛下的唯一人選。

    韓皇后抿着脣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話起了年少之時,神情有些悲慟:“你說如果當年他選擇的人是我,那該有多好?”

    言貴妃面色微微一變,看着韓皇后道:“你這是後悔了?”

    韓皇后自嘲一笑:“如何不悔?當年我因愛生恨,一手毀了我心愛之人,嫁給了我不喜歡的人,助他登基稱帝,可是到頭來他回報給我的卻是這寂寂深宮。”

    她說着,眼眶裏含着眼淚。

    言貴妃望着她,有些唏噓,有誰能想到當年冠絕天下的宸太子是毀於韓皇后之手。

    她愛慕宸太子卻得不到他,最後因愛生恨同元昊合謀陷害宸太子圖謀造反。

    言家和韓家之所以能夠達成共識,掌控後宮讓元昊除去她們誕下的子嗣外,再無別的子嗣,皆是因爲當年她掌握了韓皇后暗害宸太子,誣陷太子妃的祕密。

    她們在後宮爭鬥數十年,實則年少之時曾是閨中密友,也曾促膝談心,訴說心事。

    當年她撞破韓皇后栽贓太子妃的信箋,而恰好當時言家想籠絡太子,想送她入東宮做側妃。

    只是被宸太子所拒。

    那時的宸太子年輕氣盛,爲了斷絕朝臣送女兒入宮的心思,竟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直言以後不會立妃納妾。

    熟不知這正得罪了朝臣,自古以來前朝和後宮息息相關,可偏偏宸太子一意孤行,被鎮國公府走失尋回的小姐葉珈藍所迷惑,非她不娶,還爲了她要虛設後宮。

    於是朝臣心生忌憚,很多人都轉投了二皇子元昊。

    而韓皇后不知從何處得悉葉珈藍的身份是假,還知曉了她南嶽郡主的身份,於是仿造了一封書信,構陷葉珈藍。

    這件事被她得悉,當年爲了言家的未來,她選擇了和韓皇后同流合污,讓言家倒戈轉投了二皇子,換來了今日言家的爵位和她貴妃的身份。

    如今再次聽韓皇后提起當年之時,她心中不免有些悲涼,其實當年她也曾對宸太子生過愛慕之心,抱着一絲幻想期盼能夠成爲他的女人。

    當婚事被拒,她覺得自己被人羞辱而心生怨恨,於是面對韓皇后的誘惑,她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了。

    如今想想,她們對宸太子的愛慕究竟是情還是利呢?

    言貴妃垂着眸子,揮去心底那些蒼涼的往事,淡淡的聲音道:“陛下今日下旨,要納沐雪初爲淑妃,下個月她便要進宮了。”

    提及沐雪初,韓皇后愣了一下,半響後她才譏笑一聲:“陛下對她可真是用情極深啊,哪怕她嫁過人,竟還執意要娶她爲妃,原來他也是有心的啊?”

    言貴妃道:“倒也未必,你也知道咱們的這位陛下心思重,娶沐雪初爲妃焉知不是在報復沐如豐,想要藉此控制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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