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我當時的情況?好啊,你問吧,我一定會如實回答,盡力配合你。”
柳凌再次行了一個萬福:“多謝韓大人!我聽說韓大人是受左通政唐大人的邀請纔會來到這裏,我不明白,你們如何想起到了這裏?”
“我也不知,這純粹是唐大人的主意,他說這裏的女子都是正經人家的女孩,清純可愛,我們只有到了這裏,才能不算玷污我們的身份。
唐大人還說凡是到這裏來的男子,不是家世顯貴,就是官級上等的同僚,這不,還有祭酒葛大人,刑部尚書徐大人作陪,我對這裏更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奇,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你們四個官級不等,涉及的公務也不近相似,我想知道你們之前是否就是莫逆之交?還是因爲你們在公務之外有共同的話題,這才比別人走的近了些?”
“我與葛風、唐一方、徐澤四人,要說莫逆之交,還談不上,也就是在年輕趕考的時候,相得甚歡,便有了以後的熟識。
後來都各爲其政,各謀其位,聯繫的也少了些,即便在朝堂上也是點頭的情分。
昨天,也不知唐大人怎麼就有了那麼大的興致,非要拉着我們三個到這裏來……
沒想到,竟然與命案結緣,這可真是莫大的諷刺。”韓武斌唉聲嘆氣,連連搖頭,眉宇間充滿了憂愁。
左通政唐一方?
如果韓武斌的話可信,那麼唐一方爲何突然有了興致邀請他們,這裏面定有着不爲人知的祕密?
還是他純粹就是突然奇想?
“汪玉、譚香被兇手殺害的時候,你們四個難道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沒有,如果聽到,豈能任由兇手放肆。我只記得我們四個都喝的酩酊大醉,酣然入夢,後來,還是你們這兒的老鴇,大喊大叫聲把我們嚇醒的。”
柳凌繼續問道:“韓大人可否在之前認識汪玉、譚香?”
“我怎麼可能認識她們,這個雅芳閣也是我第一次來。”
“她們兩個來到雅芳閣也就是一年地光景,在她們沒來雅芳閣之前,難道韓大人就不認識她們?”
韓武斌慘笑一聲:“她們兩個都是深閨裏的女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怎麼可能認識她們倆。
即便是她們的父親,我也是在昨夜酒宴上才得知,一個是欽天監從九品五官司晨,一個是欽天監正九品五官司歷。
當初,在她們的父親沒犯事的時候,我只見過與他們有幾次面而已,連句話都沒有說起過。”
韓武斌既然沒見過,爲何在昨夜與譚香那麼親近?
柳凌感到匪夷所思,禁不住又問道:“我聽說在昨夜,你們與我們這裏的四個姐妹交杯換盞時,你對譚香的態度,比對其她姐妹要好一些,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我只不過見她與我的雲兒相似,這纔在言語之間有了更多的親近。”
“我的雲兒剛剛生孩子難產而死,可能是我太過於思念了,又見譚香長得與雲兒極其相似,纔會錯把內心的愧疚,轉移到譚香身上……”
韓武斌說到動情處,淚水就像扯不斷的珠簾子。
至於韓武斌的話裏,有沒有水分,柳凌對此深信不疑。
韓武斌作爲父親,不可能隨意詛咒自己的親生女兒。
此時不得不讓柳凌大喫一驚,白髮人送黑髮人,顯然,昨夜,韓武斌不悅的情緒,出自對女兒的思念而起。
……
柳凌從韓武斌的話裏解惑了不少,也沒有看出身上攜帶可以與汪玉頭上的傷痕,相符合的致命鈍器。
現在只能暫時放棄韓武斌,去行走下一個目標。
緊挨着韓武斌的房間,也就是祭酒葛風待着的房間。
柳凌還沒踏進門檻,就聽見裏面傳來粗狂的且又心急火燎的聲音:“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柳凌緩步進入,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見身材矮小,肥頭大耳,一身藍色錦袍加身,且三十五歲左右的葛風,一個箭步穿了過來,一頭撲在柳凌的腳邊。
葛風並不因爲自己的失態而感到尷尬,反而像見了救星一樣,擡起光禿禿的下巴,盯着柳凌問道:“你是不是來告知我,我可以回家了?”
“啊?我……”柳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看着葛風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她擔心自己一張口,就會讓此人做出極端的事情。
頓口結舌的柳凌,只能先把葛風攙扶起來:“葛大人,少安毋躁,先去坐好,我們可以慢慢聊。”
葛風甩開柳凌的胳膊,不悅的神情充斥着整個臉頰:“我跟你一個丫頭有什麼好聊的,趕緊放我回家。
你是不知,我夫人倘若知道我昨夜不僅在這裏過夜,還遇上了命案,而遲遲不能回家,不活扒了我的皮,就算我命好。”
感情這個葛風是個怕老婆的男人,在整個大明國實在不多見:“葛大人幾個妾室?”
“丫頭,你可真能給我戴高帽子,家裏一個正妻就已經讓我應接不暇,再來幾個,還不鬧得雞犬不寧。你可知我現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待。
如果再晚一些時辰回去,我怕我這一年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丫頭,我求求你了,趕緊放我回去吧。我……我……我給你跪下總行吧?”
葛風算得上雷厲風行的人物,堂堂一個祭酒的官職,竟然顧不得場合,顧不得身份,真的給柳凌跪下了。
平時喜歡肆意而爲的柳凌,居然被嚇到了,她哪裏承受過這麼高等的待遇,畢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祭酒大人。
柳凌搖擺着兩手,連連後退,一直退到門口,噌的一下穿了出去,趕緊溜之大吉。
柳凌的身後緊隨而來的是一聲緊閉大門的響聲,然後,又是葛風使勁敲門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