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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幻境中的幻境

    當預警消失後,我的意識突然猛地無盡的深淵墜落,身體跌落在地面上。

    黑暗中,我聽到了無數男人女人淒厲的慘叫求饒聲,跟那些怨靈發出來的聲音無比相似。

    就在我以爲那些怨靈又出現時,眼前突然亮了起來,我擡手在眼前遮擋了一下,眼瞼低垂入目便是靠着牆角絕望求生的少年人,男女都有,這些人手腳都被綁着,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眼睛適應光線後,我擡眼便看到站在他們前方的人均是手持刀斧,最前面領隊的那個人穿着打扮跟電影裏的道士一模一樣,看到這裏我才驚愕的發現,這些人的衣着都是百年前的,而且一個個身上都有及重的血腥味。

    下一秒,凶神惡煞的那些人,就被那道士指揮着將一碗碗符水全都灌到這些少年人嘴裏,凡是抵死不從者,都被惡人手中的刀斧三兩下砍斷了一隻手腳,無比的殘忍,殺雞儆猴的做法,也讓這些被綁起來的男女紛紛屈服,乖巧的吞嚥着碗裏的符水。

    不知道爲何,我想阻止他們,可當心神一動,場景又轉換了。

    這一次,拿着刀斧的變成了之前被捆綁的少年人們,他們此時眼紅怒目,手握利器相互砍殺,每每殺死一個,便哈哈大笑,周身的氣也越加兇狠,手腳動作起來更快速有力。

    而且,他們身上受的傷,被一團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讓我頓時想到了苗疆養蠱的方法。

    可,這些是人啊!

    眼睜睜的看着滿園幾十個少年少女,到最後只剩下一對男女便停下廝殺後,我的心臟都停跳了幾秒,如果再猜不到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我就是個傻子。

    這一切的幻境,就是那些怨靈生前所經歷的所有事。

    果然不出我所想,最後這一對男女,被出現的程家村的人帶走,我的意識不由自主的跟上。

    之前的那個黃袍道士如今一身黑袍,站在只建造完成一半的正殿前方,面前擺着做法用的祭壇,腳下還有一隻折磨慘死的黑貓,它應該是剛死,被道士割肉放出來的血還是鮮豔無比,我眼睜睜的看着那道士將黑貓血混着其他不知名的東西,開始執筆畫符,口中唸唸有詞。

    每念一句,法壇中央點燃的一把香火便從中間斷裂一根,隨之出現的便是一個死在刀斧之下的亡靈。

    都說黑貓通靈,一雙眼可以看破所有邪祟,但現在我跟這隻貓的貓眼對上後,只覺得它跟之前我遇到的那隻黑貓一模一樣,它,就是邪祟。

    最後,所有的香都斷了,剛好對應了死去人的數量,而已經死的黑貓嘴角,竟然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

    那應該是笑,但是在笑什麼,我不知道,此時的我只覺得意識模糊,耳邊傳來道士口中所念的口訣,場景又隨之轉換。

    這一次,我的雙眼像是被雙面膠黏上一樣,不論我多努力想要睜開,都只能撩起一條縫。

    模模糊糊的,我看到程家村的人在拿斧頭剁碎那些屍體,血肉混合着泥土磚塊繼續建造祠堂正殿,就跟快進一樣,很快正殿便建造完成,只剩下沒有安裝的門框。

    等我再次能張開雙目的時候,眼前見到的便是張燈結綵的佈置,那對從廝殺中存活到最後的男女,身着一身古時候成親穿的紅衣,在道士的主持下祭拜天地,結婚成親。

    可儀式並沒有進行到最後,這對男女在交拜的時候,各自從衣袖裏掏出一把小刀捅向了對方的胸膛。

    臨死的那一刻,她們的意識也回籠了,脫離了道士符水的控制,不敢置信卻又絕望的看着自己被捅穿的心臟。

    同時,時間飛速的流逝,我在旁觀者的角度看着道士是如何使用邪術提取活人的氣運,程家村的人後來又是如何拐賣人口將他們用同樣的手段殘害,祠堂每過一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這些因爲被碎屍而魂魄也碎成幾塊的亡靈,又如何的猙獰不甘,可卻也無力報復仇人。

    後來,道士消失了,程家村的人依舊在按照道士的方法,用他留下來的符水控制這些少年少女自相殘殺,抽取他們的氣運,讓自己的族人越來越富裕安康。

    剛開始,我很氣憤,可漸漸地,見得多了,我內心的那一股邪火,也逐漸增加燃燒起來,理智全無,每每見到這一幕都恨不得拿一把大刀砍死這些人,也讓他們嚐嚐被分屍後靈魂破碎的滋味。

    咆哮,怒吼,可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我,一如既往的殺人,最讓我覺得諷刺的是逢年過節前來上香祭拜,難道他們以爲,這樣就可以安撫我們的怨恨了嘛?

    對,我們。

    我就跟變成了其中一份子一樣,被怨毒的仇恨懵逼了所有的理智,而唯一不同的是,其他亡靈因爲靈魂破碎只剩下恨這一種情緒,只有我,不僅有恨,還有想要報復的怨毒。

    如果不是時空不對,這裏都是幻境,我的攻擊至少能殺死數百名程家村的人。

    在這裏,我每一秒都痛苦不堪,恨不得就這樣消失在天地間以此解脫,心神迷失,生氣全無,連自己還是個活人都忘記了。

    不知道多久,一個年輕的道士和尚推開了程家祠堂院子的大門,身後跟着一羣已經很久沒出現過的程家村人。

    超度亡靈的佛文響起,空靈又具有安撫效果聲音,竟然讓我身邊漂浮的那些亡靈躁動也安靜了一些,只有我,還滿腔的仇恨,想要喫人。

    我聽不進去和尚在說什麼,或者說現在我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但當和尚祭出自己的法器後,我的意識頓時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往事記憶如海水一般涌現,當理智稍稍迴歸,暗道不好,自己竟然中了這些怨靈的招。

    沒錯,怨靈雖然被我打碎了牌位不能現身,又被法器鎮壓無法主動攻擊我,但不代表它們不能迷惑我,都怪我心神不定覺悟的太晚,現如今心神已經被怨恨填充滿了,就算知道不應該在繼續放任自己沉浸在負面情緒中,我也脫不開身了。

    着急,難受,卻想不出任何辦法解決眼下的困境,想要默背清心術排空雜念,以往從第一句開始就能倒背如流的心經,卻在我艱難的背誦出第一句後,第二句怎麼也想不起來開頭的字眼。

    怎麼辦,怎麼辦?

    僅存的意識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繼續下去,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徹底被怨靈同化。

    隨着幻境的進展變化,我看到了和尚如何用法器鎮壓圈養這些亡靈,也聽進去了和尚跟程家人說的話。

    和尚的本意是好的,讓程家人每日三炷香祭拜以此感化修補它們的靈魂,可他萬萬沒想到,程家人陰奉陽違,在法器鎮壓亡靈後竟然將他也殺害了。

    當這一幕發生,我再一次迷失了所有意識跟理智。

    -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隨着太陽下山,月光卻沒有如前一夜一樣照亮程家祠堂。

    正殿裏,白淼淼在確定身邊不會有危險後,便開始有用的線索,時間一點點流速過去,眼前可視度慢慢降低,她才驚覺我到現在都沒回來,立馬想到我可能遇到了危險。

    於是,她顧不上我之前跟她的叮囑,丟下張辛穎跟王少,單槍匹馬的走出正殿過來尋找我。

    “姜狸!”白淼淼很快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我,驚呼着我的名字跑了過來,將我的上半身摟在懷裏,一手輕輕的拍打着我的臉。

    見我沒有反應,白淼淼再一次用上了家族天賦,觀望我的氣。

    她的天賦沒用一次必須要休息三到五天,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用了,所以剛看向我的三朵陽火,眼睛便開始刺痛流血。

    幸好,在我眉心中央最後一朵陽火快要被污染的時候,她看到了。

    “真要命,竟然被封了魂鎮了魄!”

    白淼淼看到我這個情況,嘟囔了一句,馬上開始施展手段,半響過後,我除了陽火穩定了一些,並沒有清醒。

    但這並不是對我沒有幫助,在我意識即將被怨靈同化的時候,她的做法,讓我遇到了那個被殺害的和尚的鬼魂。

    和尚屬於枉死,再加上一心向善本應該早就解脫了,但不知爲何他並沒有選擇離開這裏,反而留下來繼續護持程家村的人跟祠堂裏的怨靈。

    在見到我以後,他跟知道了我們經歷過的所有事一樣,先是在我眉間點了一指,從新喚醒我的意識,隨後說道:“施主,你們不該過來,更不該妄圖尋找貧僧的法器。”

    看着眼前這個明明佛衣染血,腦袋跟身體分立,卻依舊慈眉善目沒有一絲怨氣的和尚,受怨靈影響我語氣很衝的問道:“大師,爲何我不該尋找鎮壓怨靈的法器,那不是我們唯一逃出鬼界的機會嗎?”

    和尚淡然的看着我並不生氣,回答:“因爲這裏不是鬼界,法器也早已轉化成陰器成爲了它們寄生的東西,而鎮壓怨靈的,是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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