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甲的泥土中夾雜着淡淡的，讓人一聞就會迷神的玩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作用很明顯，就是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意識離體，你以爲自己剛纔是走動了，但其實你本人一直在原地沒有動。
定了定神，我又換了個地方繼續用手指頭扣石頭中間的塵土。
白淼淼她們在不遠處看着我一會起身一會蹲下扣地面，不明所以開口衝我喊道：“姜狸你在做什麼？這地下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有迴應她們，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扣了幾個地方，指甲裏的塵土都滿了，可沒有一處沒問題的。
起身走回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把手指頭伸出來讓沈景年聞，他皺着眉仰頭不動，很嫌棄我讓他做的事。
對此我也不強迫，只能嘴動描述道：“這條石子路下面不知道被人埋了什麼東西，氣味很淡，接近沒有味道，而且對法術免疫，能讓人心神離體產生幻覺，所以你們之前怎麼施展法術都沒有用，藏經樓依舊離你們既近又遠。”
聽我這麼說白淼淼湊上前來聞了一下，確實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到。
既然不是陣法也不是法術，這種不知名的東西還真不好解決，可如果不解決我們就不能進藏經樓，神物找不到一旦結界的主人趕過來就只能硬拼，而且人家還不一定會會跟我們正面鋼。
一時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心中不斷盤算着有什麼東西跟我形容的作用相似。
白老爺子他們見多識廣率先說出了幾樣玄門中的奇珍異寶，可作用又被沈景年跟鬼王爺相繼補充陳述，然後被我給否決。
白淼淼跟馮牧在一邊聽着，這也不對那也不是，聽到最後兩個人都煩了，當即開口說道：“居然是對神魂有迷惑作用，那我們就不自己過去，用法術驅動紙人玩偶之類的不就行了？”
別忘了，我們面前可還站着一個能做出替身玩偶的馮牧術士。
“哪有這麼簡單，我不是說了嗎，對法術也免疫！”
我苦笑起來，這個辦法在我剛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想過了，所以我也用試探性的用法力侵入了一下地面，然後發現，這地面中的東西雖然不會吸收法力，但能讓我跟自己施展出來的法術直接斷鏈開，也就是說，想要用跟法術有關的手段衝過去，不管是紙人還是替身玩偶，到最後都不會受主人的控制。
鬼王爺在空中飄着，我說的東西的作用讓他總感覺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他之前腦海中靈光閃過想到的是什麼。
眼瞅着我們着急上火，最後白淼淼甚至想到回之前和尚死的那個院子把屍體給挖出來，既然和尚之前能把他們帶進去，身上肯定有東西能隔絕這條石子路的效用。
白淼淼的這個提議讓鬼王爺眼前一亮，他終於想到了，一拍大腿吆喝道：“是忘川水，只有忘川水能對人和鬼都有用，還能隔絕法術作用！”
我驚訝的囔囔道：“忘川水？”
鬼王爺猛地點頭，再一次確定的喊道：“沒錯，就是忘川水，白老頭，你可還記的二十年前b市玄門中的那一次大劫。”
白老爺子忘了什麼都不會忘記那場災難，在災難中b市十幾個老的術士道門世家紛紛落難，最後一戰更是傷亡慘重，除了他白家還有幾個原本就是領頭軍的世家，其他家族的後人非死即殘，全都淡出了玄門，更有甚者稱，老天早已拋棄了他們，要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就讓人得了失心瘋，一個個對自己人痛下殺手。
而這場災難的源頭，他們至今不清楚，因爲一開始挑起事端的那幾個家族中人全都死了。
這件事不僅老爺子記得，其他三個老朋友聽到鬼王爺提起二十年前的事，臉色都變得非常陰沉難看，在結界的黑暗中都很明顯。
鬼王爺現在提起來，明顯是知道什麼內幕，白老爺子當即厲聲問道：“這位......”
白淼淼在一邊幫忙介紹稱呼道：“爺爺，他是鬼王爺。”
老爺子聞言接着話就說道：“鬼王爺，你是否知曉什麼內幕，二十年的事情跟今天姜狸的發現又有什麼關係？”
鬼王爺哈哈大笑起來，感覺白老爺子還真有意思，莫不是當慣了上位者就不會低頭說話了，明明是他有求自己想要問事情，如今說話卻依舊端着。
也因此，鬼王爺並不答話，大笑的臉上眼神冰冷無比，連我們這些旁觀者都能看出他對白老爺子的不滿。
末了，白淼淼又加了一句“謝謝”。
沈景年原本不想摻和他們之間的事，可鬼王爺端着不願意說了，再加上白淼淼爲人還挺和他胃口，從進禪經寺以後也幫了不少忙，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算也不喜歡白老爺子，也要幫忙說兩句。
有沈景年插腔，鬼王爺自然不會繼續閉口不談，輕咳了兩聲，在白老爺子尷尬的低頭中把二十年前他是怎麼發現忘川水，那些玄門世家又是爲何自相殘殺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忘川水不是真的陰間奈何橋下忘川河中的水，或者說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的，裏面還摻和了其他東西，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人迷失方向，若只是沾染一點還好，最多精神錯亂，但若是飲用了，將會看到你心底埋藏的最大恐懼，任何人都不能抵抗。
不僅如此，忘川水在你迷失以後，還會把忘川河中絕望又邪惡的惡鬼厲鬼全都投放在你的神識中，哪怕是死，你眼前看到的也全是忘川河中無數厲鬼呼嘯猙獰的臉龐，它們有多絕望，你就有多畏懼，永永遠遠無法脫離這些幻像。
二十年前那些自相殘殺的人，身上就有忘川水的氣息。
而鬼王爺之所以知道這些，全都歸功於他身上的龍氣對那些剛死的修行者的吸引，他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那些新死的修行者化作鬼以後對龍氣更加敏感，紛紛往他老巢逃竄，身後還跟着陰間安排的很多鬼差，專門捉拿這些連死了都不得解脫的人，一不小心，鬼王爺這個曾經逃過鬼差捉拿的老鬼就被發現了。
要不是他溜得快，再加上當時場面十分混亂，鬼差要優先捉拿那些剛死的修行者，鬼王爺這會兒還不能好好站在我們面前講這些事。
“你怎麼確定這條石子路下面的，就是忘川水？”
要不是黃鶴給我的法力，再加上我天生對這些東西敏感，這接近於沒有氣味的東西，我根本發現不了，而且鬼王爺也說了，只要沾染上忘川水，只需要一點點人的神志就會迷失，我都扣了那麼多在手指上，怎麼也沒事。
對於我的質疑，鬼王爺淡淡的笑了起來，他對我說道：“你怎麼確定你自己沒事！”
說完，他手中流光一閃，鬼氣衝我撲面而來，我眼前一花，在睜開眼的時候，面前的鬼王爺等人全部都消失了，一條充斥着古老氣息的長河，沒有盡頭沒有去處，就這麼橫現在我眼前。
“姜狸。”
有人叫着我的名字，聲音明明是在耳邊響起，可我感覺說話的人離我很遠的樣子，胸口突然一燒，我腦袋一懵，眼前又一花，在能看見時，還是鬼王爺那一抹淡淡的笑，還有那句“你怎麼確定你自己沒事！”
“我......鬼，鬼王爺，你這句話是剛剛說的嗎？沒有重複？”
鬼王爺正想發出一道鬼氣打向我，讓我看看忘川水的作用，聽到我這麼問他頓時一怔，鬼氣收回對我說道：“你感覺到了什麼？”
我吞嚥着口水，不確定的跟鬼王爺說道：“剛剛你說的那句話我聽過第二遍，而且第一遍的時候你也是發了一道鬼氣射向我。”
然後我又把剛纔在冥冥之中看到的那條長河，還有那個叫我的聲音講了出來。
聞言，鬼王爺他們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景年更是不敢相信的對鬼王爺說道：“這真是你口中的忘川水？還能時間倒流的？”
都不用鬼王爺再確定了，我都能確定這就是忘川水無疑了，看起來雖然對我沒什麼作用，但其實已經影響了我本人的神志。
見我苦笑，白淼淼也頭疼的說道：“這可怎麼辦？難不成這忘川水就沒有別的辦法對付了嗎？咱們總不能看着藏經樓近在眼前卻怎麼都進不去吧！若是找不到神物，那個神祕的大長老找過來我們豈不是都要倒黴？”
“傻丫頭別擔心，有爺爺在這裏，還有你這幾個爺爺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老爺子一看孫女心驚膽戰的樣子，頓時站不住了，對我跟沈景年又說道：“既然硬來不行，神物也找不到，不如我們想想辦法先破開結界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