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p>
沈忻月以爲自己嗡嗡作響的耳朵幻聽了,擡眼才見上官宇已經被瑞雲和餘虎擡進了院。</p>
此刻瑞雲正推着輪椅上的他朝自己迅速走來。</p>
她慌張地拍起自己滲着血的手掌,免得過會病秧子上官宇見着血給嚇到了。</p>
還沒有拍乾淨呢,上官宇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輕。</p>
“王妃沒事吧?”</p>
上官宇的聲音有些壓抑。</p>
“沒事沒事王爺,摔了一跤而已,你怎麼進來了?你的大氅呢?”</p>
沈忻月連忙跪坐起身子,正對着上官宇說話。</p>
眼裏藏不住的欺騙,卻又分明害怕他擔心。</p>
上官宇見她這樣,心想,也不知是爲誰在辯護,明明臉上清晰一掌手印子,還說自己是摔了的,真是腦子不好使。</p>
再擡手想做些什麼,心中的咳嗽卻不允許他繼續。</p>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p>
十分猛烈的咳嗽帶着上官宇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p>
沈忻月立刻爬了起來就給他順氣,也忘了手掌已經髒得不成樣子。</p>
上官宇抓住她的手腕,痛苦地咳了一陣才停歇。</p>
翻開她的手掌瞧了眼,眼裏一絲殺意立時興起。</p>
“王爺,沒事,我過會洗洗就好了,摔的時候沒有注意而已。我們回王府吧?我看沈府室內也沒有多暖。”</p>
沈忻月撒着謊,她可不想再進這喫人的沈府,去任人欺負去。</p>
心裏千後悔萬後悔,爲何就沒有帶女護衛!</p>
“你去看了?”</p>
上官宇的語氣太冰冷,沈忻月聞言一怔,他連臉上都很不友好。</p>
“方纔你可是被人推倒了?”</p>
冰冷的話又補了一句。</p>
沈忻月見瞞不過他,連忙附在上官宇耳邊悄聲說話,生怕被對面那幾個人聽了進去。</p>
“王爺,我今日沒有帶女護衛,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裏頭還有人呢。咱們回去吧,好漢不喫眼前虧。啊?”</p>
“不用!”</p>
聲音雖不是很大,氣勢倒是很嚇人。</p>
沈忻月本是小小聲說着話,不知上官宇爲何突然就大聲回覆了一句,嚇地她一個激靈。</p>
直身看他,白淨的臉上有些微紅。</p>
彷彿是,有絲怒意?</p>
上官宇不再抓住她的手腕,細白的手指輕輕捏住她沒有受傷的指頭。</p>
“跪下!”</p>
沈立奇和沈如琴被這聲唬住了,但是明顯還沒有將這輪椅上的人看成天家之人,想跪不跪地杵在那裏。</p>
與其說他們是不想跪,不如說他們是不願相信眼前之人有這等能耐,讓吏部尚書府的嫡子嫡女隨便下跪。</p>
他們不願相信,沈忻月身邊的病秧子,還能給她撐腰幫襯。</p>
他們不願相信,將死之人,還能來府裏作福作威。</p>
他們不願相信,這人,是翊王爺。</p>
“呵,冒犯本王王妃,忤逆本王,腦袋是頂的太久了。虎子!”</p>
“在!”</p>
“給點教訓。”</p>
上官宇一聲剛落,沈立奇就“啊”一聲雙膝跪倒在地。</p>
沈忻月只覺得他膝蓋硬生生地磕在了地上,嚇得她忙捂嘴“嘶”了一聲。</p>
心想,定是好疼!</p>
嚇傻的可不止沈忻月,沈如琴早已魂不守舍。</p>
那“虎子”不知何時一個箭步上來她的身側,對着旁邊的沈立奇臨腿一踢,她哥就脆脆地跪了下去。</p>
那自己若也被踢一腳,豈不……</p>
沈如琴一個身軟,不由自主膝蓋彎下身子倒地。</p>
上官宇感到手裏的手指嚇到一抖,擡手止了一止,餘虎沒有繼續“教訓”,立刻回到輪椅另一側。</p>
空氣成了死一般的寂靜。</p>
沈忻月簡直傻了。</p>
這餘虎,她還曾嫌棄他給王爺洗不乾淨……</p>
王爺這身邊的人,是個比她的女護衛強無數倍的高手來着?剛剛他的速度之快,她可是連身影都沒有看全,沈立奇就跪下了。</p>
那日若是上官宇不喝藥,她給他掰開嘴強喂,會不會餘虎也是如此對自己“給點教訓”?</p>
她痛地在心裏替自己長長地“嘶”了一聲,下意識握了一把自己手。</p>
這一握,就不是在心裏嘶了,而是直接出現在嘴裏。</p>
“嘶……好痛……”</p>
原來自己的就手指就在上官宇手裏,這下竟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用受傷的手掌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背。</p>
“給藥。”</p>
上官宇翻過她的手看了看,拭去沙石,頭也沒擡地對誰說了一句。</p>
“是。”</p>
出聲的是餘虎。</p>
說完他就從懷裏取了一瓶藥,腰一躬,雙手遞了出來。</p>
“微臣沈毅山來遲,請翊王殿下賜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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