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點頭又搖頭，她垂眸，耳尖有些發紅。</p>
她低聲說：“你是英雄，是大鄢人民心中的神，你是‘高山’，你是‘景行’，可我只是個平凡人，是個小女子啊。我想，若是我也可以與你一般拯救蒼生，是不是更配當大鄢的翊王妃，更有底氣與你站在一起一些。所以，我、我是爲了自己而已……”</p>
上官宇目瞪口呆。</p>
沈忻月在說什麼？</p>
她心中，他是“英雄”、是“高山”、是“景行”麼？</p>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p>
所以，她、她是仰慕他的是麼？</p>
她做這些，說是爲了她自己，到頭來卻是爲了有底氣與他站在一起。</p>
這明明就比“爲了他”更難得啊！</p>
他何德何能！</p>
上官宇激動難安，身軀微顫，在沈忻月看不見的頭頂上方咧嘴笑開。</p>
沈忻月說的每一個字都使他歡喜過望。</p>
說不盡的感激、欣喜、滿足，全糅合在心中，心神激盪。</p>
最終他哈哈大笑了起來，緊緊摟住沈忻月扣在懷中，在她的面頰和頭頂烏絲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p>
半晌後，他停住激動不已的無意識動作，支起沈忻月的肩膀，噙笑問她：“婚禮當日你有何計劃？”</p>
這次換沈忻月怔住。</p>
她擡頭看他。</p>
他突然這麼問是何意？</p>
剛剛他還在因此事發怒，這是要從中作梗嗎？</p>
她雖然因着方纔一番話臉紅耳赤，但是仍緊緊盯着上官宇的臉，滿眼盛着警惕。</p>
卻只見上官宇又傾身下來一些，桃花眸彎成一彎明月，裏面盛滿密密星辰。</p>
他在她脣角一吻，溫和道：“不用防着我，你我是夫妻，我只是想配合你。”</p>
沈忻月不知道該不該鬆掉心中的那口氣。</p>
他突然變地能接受她嫁給帕騏這件事了，她有些不敢相信。</p>
她沒告訴他計劃之事，而是問他：“這幾日我會給帕騏送各種禮物，而且帕騏會牽我手，會擁抱我，甚至親我。你不介意？”</p>
上官宇當然介意！他介意的要命！</p>
可比起沈忻月的安全來，這些又算個什麼。</p>
但是親她……</p>
他蹙眉說：“牽你抱你可以，親你不行！”</p>
想到她的脣要被帕騏那老匹夫磨，他就受不了。</p>
舌頭……更是不行！</p>
沈忻月只是試探他，見他可以坦然接受她會跟帕騏假意親近了，終於鬆了那口氣。</p>
她神色變地輕鬆下來，眉眼一彎：“我不會讓他親的。”</p>
她還嫌棄那帕騏渾身都是臭味呢，哪會讓那個臭嘴湊到自己面上。</p>
終於見到沈忻月的笑容，上官宇這才吐出一口氣。</p>
他跟着她笑，桃花眸裏滿眼風流，讓人心神盪漾。</p>
沈忻月一時看地呆住。</p>
夜已深，上官宇牽着她就要往牀榻走，想與她一起歇息。</p>
可沈忻月突然回神，想起先前自己腦子裏過過的事，她固執地站在原地，再次趕人：“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p>
在沒有交付心之前，他們不該交付身。</p>
上官宇一驚：“你還在生氣呢？我不做別的，真的。只是一起睡覺。”</p>
半晌後，她鼓足勇氣，擡頭認真道：“我覺得我們並不瞭解彼此……”</p>
上官宇打斷她：“嗯？”</p>
沈忻月怯怯地：“不瞭解彼此，所以，有些事，我們不……唔……唔……放開我……”</p>
上官宇只覺得今夜沈忻月變得太不同，他不得不另眼看她。</p>
她的思慮遠遠比他認爲的更爲高遠，勇氣也更可嘉，就是品德，也是值得他敬仰的。</p>
可“有些事”，作爲他的妻子，該做還是得做啊！</p>
比如親吻擁抱、還有沈忻月說過的“出賣色相這樣的小事”。</p>
他沒等她絮絮叨叨地再次講完一通道理，就用嘴堵住了她。</p>
喜歡她的皮相、饞她身子的人，又豈止那帕騏一個？</p>
何況，他上官宇是屬狗的……</p>
牀榻間，他沒做那一步，卻還是將她渾身都碰了一遍，他偏愛的那處自然又腫了一些……</p>
——</p>
第二日，周恆帶着大鄢女子們順利離開，帕騏專門派了一艘船送行。</p>
爲了獎勵帕騏的“專一”，沈忻月送他一個鏽了鴛鴦的荷包。</p>
針線還是巧錦做的，材料卻是二皇子府裏頂尖的。故而此次的禮物比上回那個練手的香囊高級了許多。</p>
沈忻月親自替帕騏系在了鞶帶上，又“甜言蜜語”了一番，哄地帕騏連連朗聲大笑。</p>
接下來兩日相安無事，沈忻月躲在屋內安心“待嫁”，帕騏聽了她的話“婚前男女相見不吉利”，便也沒來騷擾她。</p>
只是夜間，真正“騷擾”她的那人從未止步，雷打不動亥時來、寅時走。</p>
好在經過吵架那日沈忻月嗚嗚咽咽一陣哭泣跟威脅，他總算是不將她的脣再咬出血了。</p>
——</p>
婚禮那日，一早沈忻月便被奴僕們叫起來梳妝打扮。</p>
說來也怪，人生第二次穿上嫁衣，雖然衣裳是東真的制式，明知婚禮也是假的，沈忻月仍然莫名心有激動。</p>
彷彿自己真的要嫁了一般。</p>
帕騏沒有騙她，除了給了他能給的最高品級“二皇子側妃”的名頭，還給了她一個全東真最隆重的婚禮。</p>
榮島整個島嶼都被東真最喜慶、人們最鍾愛的顏色——綠色佔領。</p>
樹上飄着綠綢錦花，地上鋪着綠色地衣，連通常婚禮要掛的燈籠，這東真也奇怪地糊成了綠色的……</p>
雖然這顏色落在大鄢子民沈忻月眼中，與這場婚禮一般，綠地諷刺十足，可也不得不承認，看着那些盛裝，與大多數女子一樣，她對一個隆重盛大的婚禮儀式是滿懷期待的。</p>
這日，沈忻月的頭髮被高高挽起，頭戴一頂垂了一簾珠翠的冠帽。</p>
每挪一步，那珠翠就搖擺一下，然後噼裏啪啦打到臉上。</p>
偏巧帕騏爲了顯示他的新娘珍貴，將那本是珍珠瑪瑙的小珠翠通通換成了綠寶石。</p>
寶石堅硬又棱角略銳利，打到面上比圓潤的珍珠疼，一次又一次被價值不菲的綠寶石拂面，沈忻月簡直又愛又恨。</p>
東真乃島國，坐船巡遊諸島是婚禮重要一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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