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嘻笑道：“怎麼？小月兒如此離不開雲璟哥哥？”</p>
沈忻月被他那故意逗她的模樣一噎，再次臉紅，她在牀笫間才喊他雲璟哥哥。</p>
這人又開始他的犬言犬語了！</p>
見上官宇好整以待地噙笑盯着她，彷彿真的在等她回答，沈忻月垂眸，轉了轉她的小腦袋瓜子。</p>
隨後擡眸，扇着小扇子睫羽，朝他不無低落地道：“畢竟你我夫妻一場，你若是真的死了，我每年還是會去祭奠你的。不過……”</p>
一聽沈忻月急轉的話鋒，再見她眼底的一絲竊喜，上官宇便知道她接下來說出的不會是什麼好話。</p>
他皺起眉心，生硬地打斷她：“我聽你的，且定不會讓他們得逞！改嫁之事，呵，你想都別給我想！”</p>
沈忻月這才抱緊他，滿意道：“好，你要守信啊。”</p>
風朗天清下，芙蕖花叢裏，容顏無雙的沈忻月朝着上官宇笑，堪堪人比花嬌。</p>
——</p>
成爲翊王妃大半年，進出皇宮數次，沈忻月還是頭一回進皇后的宮殿。</p>
因只是尋常敘話，沈忻月今日穿了常服覲見——她一身冰藍色曳地長裙，裙上繡有栩栩如生的藍色蝴蝶，腰間大帶也是藍色絲帶。</p>
炎炎夏日裏，她似一股清風吹來燥熱人們的面上，清爽動人。</p>
芙蓉面上，今日是那婢女巧錦遲了幾個月終於有機會替她化上的“海棠妝”，襯托地她的絕佳美貌更顯無雙。</p>
當她在陽光下小步往前時，裙角飛揚，步搖輕響，一顰一笑均是熠熠生輝。</p>
看地宮女內侍們簡直移不開眼。</p>
華寧宮內金碧輝煌，一應裝飾皆華麗高貴。</p>
趙皇后如慵懶高貴的貓側靠在坐塌上，旁邊兩個小宮女，一個輕輕搖着錦扇，一個跪着給她捶腿。</p>
沈忻月見完禮便坐下等話。</p>
這屋裏有股似有似無的香味飄入鼻腔，她在欲打噴嚏又未能打出的邊緣徘徊，呼吸也不太順暢。</p>
趙皇后見她手帕捂着口鼻，吸着鼻子，好奇問：“翊王妃可是身子不爽？”</p>
沈忻月連忙回答：“回皇后娘娘，許是沾了些暑氣，妾身這才鼻尖作癢。妾身不礙事，謝娘娘關懷。”</p>
趙皇后點點頭，擡眸盯了眼沈忻月領口處遮不住的紅痕，又想起歷安帝復寵酈妃後再未在華寧宮留宿，心中酸澀地冷笑了一聲。</p>
但她面上不顯情緒，溫柔如常，關心地問道：“翊王身體可痊癒了？太醫院給的藥不知是否對症下藥？”</p>
沈忻月心中一驚。</p>
上官宇先前的藥正是太醫院所配，他說是有毒，換了餘虎親自抓的藥服着。但爲了避免宮中有疑，仍舊隔三差五讓太醫診治開藥，且在太醫來之前還要喝半碗毒藥。</p>
她又想起上官宇講二皇子上官懋數次暗殺他。</p>
沈忻月蹙起眉頭，不無擔憂地道：“王爺的腿傷並無大礙，如今已經痊癒。可是，也不知是爲何，咳疾遲遲不見好轉。白日尚好，夜裏卻是常常咳到痛苦不堪。”</p>
趙皇后聞言眼中有一瞬間光亮，復又嘆氣道：“畢竟也是多年頑疾，慢慢養着吧。”</p>
沈忻月應是。</p>
又絮叨了一陣，趙皇后讓伺候的宮女們退下，從主座上起身，走到沈忻月身邊，看着起身的沈忻月柔聲道：“聽說翊王至今未留宿偏院，不知是否是王妃不喜之故？”</p>
她的聲音雖然柔和，卻是冷意十足，讓人聽着只覺後背發涼。</p>
從趙皇后稟退下人起沈忻月就有種不祥預感，此刻又聽得她問起翊王府之事，渾身都警惕起來。</p>
偏殿？是說姜側妃之處？</p>
沈忻月這纔想起姜麗妍是安德侯府之女，安德侯府又是皇后娘娘的表親，難怪皇后在乎姜麗妍是否得寵。</p>
一提到姜麗妍得寵之事，沈忻月復又想起幾月前她爲了承寵使的那個情香。而此刻再聞走近她的趙皇后身上的味道，她那不祥的預感又更濃了一些。</p>
她思忖着回道：“回皇后娘娘，妾身沒有不喜王爺去偏院。是王爺身子尚未痊癒，不願意多加勞累。”</p>
趙皇后嗤笑一聲：“不願勞累麼？翊王妃怎能當面欺騙本宮？翊王妃身上的印子莫非是別的男人留下的？”</p>
沈忻月驚慌地擡眸看向趙皇后，她講話怎能如此露骨？</p>
上官宇本就是做事不管不顧的性子，昨夜她是特意提醒過他，她今日進宮，夏日衣衫薄透，別在顯眼的地方留痕，上官宇嘴裏是嗯嗯嗯地答應，可一到興頭上就恨不得渾身都給她蓋上他上官宇的“官印”，她豈能阻止得了他發瘋？</p>
她也十分不解，趙皇后是過來人，又是上官宇的母后，雖只是名義上的母親，可也算長輩，怎會如此直白地拿“身上痕跡”來說事。</p>
她雖然沒有親孃教誨夫妻之事，可出嫁前卻是從皇后這裏派出的嬤嬤口中受過教導的。</p>
正是因爲她心知自己沒有孃親依靠，那日才聽得尤其認真，以避免旁人拿她不懂此事來置喙。</p>
怎今日，會在皇后的口中聽得如此上不得檯面的話語呢？</p>
她才經人事一個月而已，突然被人當面點破這樣的羞臊事，她不能控制地臉紅耳赤。</p>
可她再是臊得慌，也不得不反駁“別的男人留下的”這樣極盡侮辱的言語。</p>
她強顏歡笑道：“皇后娘娘說笑了，妾身自然是隻服侍王爺一個人的，身上……怎可能是他人留下的，自然是王爺的。”</p>
趙皇后露出輕蔑一笑，得寸進尺：“看來翊王不是不能成事之人。可他成婚近一年，光寵愛正妃，不寵愛側妃，未免異常了一些。這事若是被傳出去，只怕有些不知緣由的人會認爲翊王妃善妒，從中作梗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