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爺的救命悍妻 >第162章 你是蠢嗎
    碧藍的天空中,五彩繽紛的紙鳶爭相鬥豔。

    沈忻月正興高采烈地松着手中的線團,欲將自己那尾孔雀魚放地再高一些。

    得益於李安澤那精緻輕巧的骨架,她的紙鳶一迎着風便穩穩地飛了起來,根本無需她竭盡全力奔跑。

    剛到這高坡時,她還在擔心,自己擅自加上的魚尾擺擺會不會弄巧成拙,妨礙這紙鳶飛起來。沒成想,有了那尾巴,它反而着風更多,飛地更高。

    不一會就穩穩地飛到了第一!

    且那孔雀開屏的青翎上她特意加了一些銀粉,在陽光照耀下,熠熠閃着亮光,絕美至極。

    沈忻月擡頭看着那越飛越高的孔雀魚,她想上官宇肯定也在某個地方看着它迎風招展,過會定要讓他兌現承諾,將她的驚喜好禮呈給她。

    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

    “咻——”“咻——”“咻——”

    一聲接一聲的鵰翎箭破空而來,迅疾如閃電,密密如雷雨,直朝向她一人身上。

    餘虎迅疾地由空中竄來,提劍而擋。

    長劍閃着寒芒,與逼至她臉前、身前的箭尖急急碰觸,撞出“璫鐺鐺”的刺耳聲響,引起周遭一連串尖叫聲。

    沈忻月呆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擒住孔雀魚的細線被劃斷,那魚如入江海,飄向無垠之巔,卻又因風向不穩,有些搖搖欲墜。

    周圍有人喊她“月兒”,有人叫着“王妃”,有人喚着“主子”,還有無數突然涌到她身邊的震耳欲聾尖利無比的“鐺”“鐺”“鐺”聲。

    她能感覺周圍涌上了無數黑影,還能看見遠處蜂擁而上的王府侍衛,但是身子卻像被什麼東西牢牢地定住了,挪不了一毫一釐。

    她手足無措至極。

    腦中一瞬間想到“死亡”二字,恐懼嚇地她通身佈滿寒涼。

    又一瞬間想起了上官宇。

    若是他在,埋入他的懷抱,多好……

    一張蒙着面的臉突地逼至她眼前,她從眉眼便看得見深流於他血液中的猙獰,一把長刀從那猙獰側面隨着“啊——”一聲高呵衝她的面上砍來。

    沈忻月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就闔眼的一瞬間而已,腦中回憶走馬觀燈似的涌來。

    笑着的孃親,一言不發的爹爹,童聲笑語的院子,點頭的貴夫人,樂村的金麥,笑眯眯的舅舅和表哥,互毆的小軒和姝姝,迎光的李安澤,還有,紅蓋頭起開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她以爲她要死了。

    可她沒有。

    預想的痛楚沒有來,只有一雙手緊緊壓住她的肩膀,壓着她往背後猛然倒去。草坪綿綿軟軟,可那力道太大,倒下的瞬間她仍舊被撞到後腦勺,有些震鈍的疼。

    ——上官宇聞聲擡眸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一身青衣推倒了屬於他的那抹紫,而一把長刀砍向了那清瘦的青衣。

    衆人帶着尖叫突然慌亂。

    上官宇一躍而起,瞬間消失於涼亭。

    一絲甘松夾着檀香的味道撲入鼻尖,她立刻了然這熟悉的香味來自何人。

    沈忻月睜眼,強迫視線迅速定在面前。

    刺目的光暈中,素來清雅的人逆了光,仍看得出,他的眉心揪出了“川”,臉色難看。

    李安澤俯在她的身上,眼中擔憂盛不下,撐出一抹她回憶中溫熱的笑,問她:“月兒,你沒事吧?”

    沈忻月剛蠕動了嘴角,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響來,就聽得上官宇渾厚嗓子高吼出的“小月兒”由遠而近。

    周圍的劍器聲漸行漸滅,李安澤側身倒在了她身旁,沈忻月沒甚意識地坐起身,將將直了身子,就被跪下來的上官宇猛然擁抱住。

    剛擁抱住,上官宇又迫不及待放開了她,慌張地問:“你傷了哪裏?!”

    見她怔住,上官宇繃着通身神經又問了一句。

    “說話!”

    熟悉的龍涎香近在咫尺,沈忻月這纔回過神,她慌慌地搖頭,又看向身側闔眼倒下的人,抖着指頭指着李安澤,嗓子卡住了似的吐不出聲音。

    “虎子速用藥,送李世子就醫!太醫治不好提頭來見!”

    “是!”

    衆侍衛清理着現場成堆的屍體。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着她脆弱的鼻腔和心口,沈忻月眼中瞬間噙滿淚,她顫着身子撲入上官宇懷中,聲音又小又氣:“你怎麼纔來啊!”

    ——

    安國公府亂做一團,不是慌,這亂來自於突然。

    安國公世子背部被砍地又深又寬,血從花園一直滴到寢間。餘虎帶的金瘡藥如螳臂當車,抖上去便全數被衝散。

    李安澤榻邊,王氏哽咽着嗓子,不敢在衆人面前哭出聲來。安國公站在她身側,只能輕拍着她的肩安撫。

    太醫使着渾身解數施救,凝血散抖了一遍又一遍。

    “只要這血止得住,李世子便能脫離危險。”不知哪位太醫給了李家人一顆半定不定的定心丸。

    李家的賓客本是要被李安霽請散,卻被上官宇全數扣下。

    沈忻月不願去別處,上官宇便將李家以外的所有人全聚集在李安澤的“竹淵居”院中,由余虎派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個個盤問記錄。

    連三歲稚童都沒有漏過。

    這樣被失禮地對待,參宴賓客們卻沒有不滿。一來,清白之人自是問心無愧地坦蕩蕩接受盤問,二來,要說拒絕,他們並不敢。

    沈忻月在上官宇懷中狠狠哭了一通,起身後便滴淚未流。她不願做無濟於事的事情,徒增這安國公府中的慌亂。

    站在李安澤的院中,往事紛紛而來,沈忻月垂眸盯着鞋尖上的雙魚戲珠的珍珠出神。

    “竹淵居”這名字還是當年她替他選出的。

    那時李安澤要立個院名,在跟她和李安心踏春時提了一嘴,說他在“竹淵居”和“竹墨居”中糾結。

    沈忻月順嘴說:“泆泆白雲,淵淵綠水。‘墨’不如‘淵’。”

    幾日後這院子便掛了“竹淵居”的門匾。

    她心中千遍萬遍吼着那昏迷中的李安澤,反正他不會生她的氣。

    “你是蠢嗎?是傻嗎?分明不會功夫,爲何撲上來白白挨這一刀?”

    “當初還你銀鐲便說過,天意如此,惟願今生彼此各廂安好,平安順遂。你看看,現在你這叫什麼平安!”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與你相見。”

    “……”

    沈忻月的心揪成一團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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