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闆收回目光,不知怎麼,心卻有幾分緊張,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又咳嗽了幾聲,才小心翼翼道:“這位……客官。”
他身前的男子一動不動。
劉老闆有些尷尬,但還是說了下去:“呃,客官,是這樣的,三日前你付的那錠銀子,如今已然用完了,本店本小利薄,是不是……”
那男子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伏在那裏,還是沒什麼動靜。
劉老闆嘆了口氣,吶吶道:“其實,客官你付的那錠銀子的確不少,別說在小店裏喫三日,便是喫五日也儘夠了。只是……只是貴畜實在太過厲害,酒量太大,只有三日工夫,已喝去了小店裏所有存酒不說,另差人分兩次送來的四缸酒,居然也被它喝完了……”
劉老闆說到這裏,又看了看這隻靈鼠,卻只見紅魔雪瞪了他一眼,做了個鬼臉。
劉老闆低聲下氣道:“能不能請您再付一些銀子,呃,對了,三日前您付的那錠銀子,還被貴畜給偷了去,至今未還,我……”
話未說完,忽只聽“叮咚”的一聲,一錠銀子在桌蹦了兩下,出現在劉老闆面前。劉老闆定睛一看,卻是紅魔雪不知道從那裏又摸出了那錠偷去的銀子,丟在他的面子。
劉老闆連忙收起,收到懷,但遲疑片刻,看了一眼那隻松鼠,又將銀子取了出去,拉開衣襟,放在自己貼身衣服裏去了。
在他收好銀子,打算再次向那個男子開口的時候,小店門口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有人在麼?”居然有客人門來了。
劉老闆一怔,回頭望去,只見門口站着三人,兩男一女,爲首一個老者,手邊拿着一隻竹竿,邊掛着一塊黃布褂子,書着“仙人指路,指點迷津”八個字;在他身旁,是一個看去十七、八歲的少女,容貌秀美,臉正掛着一絲微笑。
這老少確是祖孫二人,老的是仙風道骨,少的是美貌秀氣,而在這二人身後,站着一個年男子,拿着所有的包裹,卻是生得古怪,身材高過前二人一個頭以,一張臉卻長的如野狼兇獸一般面孔,望之生厭而畏懼。
劉老闆連忙迎了去,畢竟帶紅魔雪的客人顯然不可能偷偷溜走,還是先招呼剛來的客人爲好。只見他迎笑道:“有,有,三位客官,請問是喫飯還是住店呢?”
爲首那個老人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笑道:“怎麼,劉老闆,不認識我們了麼?”
劉老闆爲之一怔,仔細端詳了一會那位老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他在這古道邊做生意,過往路人何其多,如何能一一記得,只得尷尬搖頭,道:“抱歉,客官,在下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
那老者面有惻隱之色,搖頭嘆道:“唉,可惜、可惜啊,這人世間凡夫俗子,多半如此,有仙緣在前,竟無慧眼可知。”
想到這裏,劉老闆臉早多了幾分尊敬,恭聲道:“是,是,這位客官……不,大師裏面請。”
老者答應一聲,手持“仙人指路,指點迷津”的竹竿當先大搖大擺走了進去,他身後的少女苦笑搖頭,轉頭對背後那揹着包裹的男人道:
“野狼道祖,我們也進去休息一會罷。”
那男子應了一聲,也跟了進來,三人坐到一張桌旁,狼臉男子將身包裹往旁邊椅子一放,發出了“砰”的一聲,看來分量不輕。
這三個人,自然是號稱老神仙的廖聖清和他的孫女廖雪蓮兩人了,至於那個狼臉男子,便是噬靈堂一系僅存的野狼道祖。自從北俱蘆洲的西方西渡海湖沼之地靈鷲洞周圍沼澤地之役結束之後,野狼道祖跟着廖聖清、廖雪蓮祖孫二人,浪跡天涯,四海爲家了。
一開始的時候,廖聖清對野狼道祖委實看不順眼,三天兩頭地挑野狼道祖的不是,時不時出言諷刺,而野狼道祖不知怎的,彷彿洗心革面、重新變了個人一樣,居然聽若不聞,仍是一路跟了下來,而少女廖雪蓮心地善良,看不過眼,多有出言維護。
她年紀雖小,但牙尖嘴利,廖聖清縱然是個老神仙,也是老江湖,卻時常被說得無言以對,最後只得接受這個事實。幸好時日一久,他倒漸漸發現野狼道祖也並非一無是處,如往常需要自己背的包裹重物,如今可以全部丟給這個“苦力活”,而且“苦力活”在女孩廖雪蓮略帶歉意的眼神,居然沒有絲毫反感,反而很是高興的樣子。
至於其他好處,諸如野外行走遇到野獸、行路見鬼、過山遇見強人攔道打劫等等,自然也是派遣這位野狼道祖“大俠、英雄”一力擺平,一路下來,廖聖清只覺得舒暢之極,天涯路走了一輩子,還從未走的如這幾個月一般舒服,恨只恨沒早點遇到野狼道祖這廝。
這段時日,他們三人重遊故地,反正是浪跡天涯,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得,走着走着,又走回了這條古道之。也虧得廖聖清如精鬼聻靈一般,竟然還記得劉老闆這麼一個在路邊開小店的人,來裝扮了一回高人,唬的劉老闆一驚一咋的模樣。
看到劉老闆對自己必恭必敬的樣子,廖聖清大是得意,大模大樣地點了幾個菜,待劉老闆快步走開前去準備的時候,他纔回頭正欲向女孩廖雪蓮和野狼道祖吹噓一番,卻忽然見女孩廖雪蓮和野狼道祖臉不知怎麼,突然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目光直瞪瞪的。
廖聖清道:“喂,你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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