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空空蕩蕩、飄飄揚揚的迴音,讓聖虛子玲瓏道人默然停下了腳步,回首,眺望。
天地蒼穹,天正是蔚藍無限!
近億年間,彷彿都不曾改變。
聖虛子玲瓏道人面色漸漸沉靜下來,默然佇立了一會,隨即再度回身,向着鞠生祖師祠堂裏走去。
那片空闊的石階展現在他的面前,鞠生祖師祠堂還是沒有改變,如一座沉眠的巨獸,輕輕沉睡,躺在森林的懷抱。祠堂的大門依舊開着,裏面昏暗依然,甚至是那黑暗深處的點點香燭,彷彿也在沉眠一般,一切,都這麼安靜。
只是,在這座鞠生祖師祠堂之外,石階之下,此刻竟然還站着一個年輕男子,背向聖虛子玲瓏道人站着。聖虛子玲瓏道人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聽到了腳步聲,那年輕男子似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時候竟還有人會來到這個地方,連忙轉過身來。
聖虛子玲瓏道人與那男子一對面,二人都是怔了一下,那年輕男子正是連清門年輕一代的俊傑,那青年弟子凡點點。
聖虛子玲瓏道人隨即想起,過往也曾聽門下弟子說過青年俊傑凡點點一直守在這鞠生祖師祠堂裏,聽說是爲了某人守靈,不過那“某人”是誰,卻似乎並沒有人知道。不過,聖虛子玲瓏道人此刻自然也是沒有心情去想這個。他與青年俊傑凡點點二人關係也不是甚好,兩人對望一眼,都沒有立刻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青年俊傑凡點點咳嗽了一聲,低聲道:“玲瓏大師兄,你怎麼這麼早來到這裏了?”
聖虛子玲瓏道人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卻又移到了鞠生祖師祠堂裏面那層昏暗,道:“點點小師弟呀,我是來找人的。你一大清早的,站在祠堂外面做什麼?”
青年俊傑凡點點面色微微一變,臉似乎掠過一絲苦笑,向着祖師祠堂裏看了一眼,卻沒有回答。
聖虛子玲瓏道人淡淡道:“點點小師弟,有人在裏面麼,是不是掌門師伯在裏面呢?”
青年俊傑凡點點點了點頭,道:“是,大師兄,掌門師伯正在大殿之……他命我在外面守候,沒有他的傳喚,主峯弟子一個也不許進去。”
聖虛子玲瓏道人哼了一聲,冷冷道:“點點小師弟,我記得你乃是東嶺門下弟子,怎的卻跑到長門主峯這裏,替掌門玄一魔師伯看管起門戶來了?”
青年俊傑凡點點臉色一白,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聖虛子玲瓏道人不再理他,擡腿邁步,踏了石階。
旁邊青年俊傑凡點點一怔,走一步,道:“玲瓏大師兄,你要做什麼?”
聖虛子玲瓏道人淡淡道:“點點小師弟呀,我來到這裏,自然是要進去的,我要找掌門師伯說些事情。”
青年俊傑凡點點眉頭皺起,道:“玲瓏大師兄,掌門師伯說過了,誰都不想見,沒有他的允許傳喚,主峯門下所有……”
青年俊傑凡點點一窒,一時被聖虛子玲瓏道人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聖虛子玲瓏道人更不多言,走了石階,向着祠堂裏走去。
青年俊傑凡點點身形一動,似乎還想阻止,但隨即又停了下來,看着聖虛子玲瓏道人那高大美貌而又十分俊俏帥氣的身軀,他眼精光閃爍。
邁步跨進了高高的門檻,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頓時迎面而來,巨大的陰影從殿堂深處輕輕涌出,將剛纔還存在的光亮,輕輕攔在了鞠生祖師祠堂的外頭。
聖虛子玲瓏道人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緩緩向裏面深處走了進去。隨着腳步聲緩緩起落,他臉的神情,似乎也在慢慢變化。
一根根巨大的、漆着紅漆的柱子,錯落有致的立在大殿之,支撐着雄偉的殿堂。從天花板穹頂垂下的黃色布幔,安靜地掛垂在柱子身旁,其的許多看去已經有些破舊了,看在眼,彷彿正是一股滄桑,從那漸漸老去的黃色透露出來。
過往的光陰,彷彿在這裏凝固了。
祠堂裏非常安靜,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音,只有聖虛子玲瓏道人踏出的腳步,迴盪在周圍寂靜的陰影。
遠處巨大的供桌後,無數的香火點點明亮,悄悄燃燒,恰如一隻只神祕而怪異的眼眸,注視着穿梭在殿堂陰影的那個身影。
轉過了殿堂最粗大的那根柱子,從低垂的黃幔後走過,聖虛子玲瓏道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塊空地,地擺着三排蒲團,每排七個,在第一排最間的那個蒲團,赫然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而在蒲團的前面,放着一張極大的供桌,供奉的水果祭品擺滿了桌子,正的是一個大香爐,裏面卻很怪的,只插了三根細香,嫋嫋輕煙,緩緩飄起。
透過煙霧裊繞的供桌,在桌子後面的那沉沉黑暗裏,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的靈牌,每一個面似乎都有字跡,端端正正地放在陰影之的靈位之。
聖虛子玲瓏道人的臉色,慢慢變得沉重而帶着一絲恭敬,面對着連清門歷代祖師的靈位,他的目光先是在那個曾經熟悉的背影停留了片刻,然後默默走了去。
連清門掌門玄一魔道長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但沒有回頭。
聖虛子玲瓏道人緩步走到了供桌之前,看了看籠罩在陰影的那無數個靈位,深深吸氣,隨後從香爐旁邊的香袋之,抽了三根細香出來,小心地在旁邊燭火點了,退後一步,站在供桌前三尺處,恭恭敬敬捧香拜了三拜。
掌門玄一魔道長所坐蒲團之處,離供桌不過六尺,但前方那點微光,似乎已經不能照及他的所在了。在昏暗的陰影,他緩緩擡頭,聖虛子玲瓏道人的身影,赫然背對着站在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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