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總是被迫黑化 >第三百四十六章蘇家滿門抄斬(六)
    十五中秋,闔家歡聚一堂。

    去年的今日,琅京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恭賀。

    恭賀雲琅新皇登基,榮登那九五至尊之位。

    卻只短短一年時間,今年的這個中秋,沒有華燈,沒有綵緞,雖依舊喧囂,卻皆是因蘇家將至的滿門抄斬。

    瑜皇仁慈,雖蘇家窩藏那前朝餘孽,但畢竟曾爲雲琅鞠躬盡瘁四十餘載,今蘇家叛逆,理應株連九族,但念其蘇老將軍多年來勞苦功高,免其九族,只蘇家嫡系一脈殺之。

    此道旨意,隨着蘇家一家被押出刑部,向街市的菜市口而來的同時,自御書房內傳出來,天家的寬容。

    再附一旨:

    “霽月世子,乃先皇雲王親言云琅蒼穹之光,今蘇家行刑,準其爲主監斬官,特送蘇家這最後一程路。”

    “雲琅瑜皇,着實叵測。”

    此聲清寒,傳自瓊玉酒樓二樓窗櫺之間,一襲普通衣着,坐至雅間。

    視線眺望過去,遠處菜市口的那監斬臺上,雲琅蒼穹之光,坐至監斬官位置處。

    只至秋日時節,尚不曾寒冬臘月,他卻已月華大氅禦寒,手捧暖爐。

    心思通透極致的霽月世子,能讓他視爲對手之者,今這監斬職責是乃他自願,逐鹿之心,還是爲雲琅瑜皇所桎梏,亦有此等身不由己之時。

    也就只瞧着如此一眼,暹毅遲韶便斂回目光。

    轉眸,又望去街市四周。

    人滿爲患。

    人羣以監斬臺爲中心點,向着四周擴散。

    百姓簇擁,竟覺有些擁擠。

    更有監斬臺上守衛,護臺圍欄之內,一批禁衛軍身穿盔甲長槍筆直,護臺圍欄之外,一批御林軍同樣如此。

    這般的嚴密防禦,怕是一隻小小飛蟲都難以進出,何況乃人去劫法場。

    “王爺,皆已安排好,只待您一聲令下。”

    漠鷹回來,同樣普通衣着,取下斗笠。

    暹毅遲韶所安排交代之事,他皆已準備妥帖。

    “只是王爺,已快至午時,卻尚未曾有榮華郡主身影出現,若是榮華郡主她…”

    “她會來的。”

    寒眸未曾看來漠鷹這邊,而是視線依舊停留在下面那遠處的菜市口,想着能否從圍至護欄四周的熙攘百姓人羣中,找尋出那個獨特的存在。

    “去準備吧!馬上,她就該出現了。”

    暹毅遲韶既如此肯定,漠鷹便不再多言。

    一聲諾,下去準備。

    “咳…”

    此聲輕咳,監斬臺上,穿着暖和的月華男子,蒙緞之下的那對白皙玉耳,就在這一時,輕微動了一下,隔着眼上蒙緞,隔着內裏空無混沌,細長鳳眸也望了瓊玉酒樓這邊一眼。

    卻也同樣只這一眼,再次掩脣一聲輕咳。

    “蘇家人,可帶來了。”

    此一聲淡然,聲音清涼,毫無任何波動之感,如此監斬自己昔日好友的滿門,亦無法讓這般天上謫仙墜入人間,生出凡人該有的那些七情六慾。

    “回霽月世子,已至。”

    趙尚書如此回話,同時仰頭望了一眼高空。

    距離午時尚有兩刻,今日的天雖有陽暉,卻並不怎麼燦豔,高空中,霧紗將陽暉的燦豔光芒遮掩的溟濛。

    自那夜月華爲霧紗朦朧後,如此天氣已接連了這幾日,皆是這等朦朧。

    似晴卻又未徹底的放晴,似陰卻又未徹底的陰靄。

    這樣的一種天氣,好似自帶着一種剛巧能襯了此刻這種場景的壓抑感。

    “今日,蘇家真的就要如此被問斬了…”

    “這不是廢話嗎,你瞧瞧那些囚牢…”

    菜市口,如此之多言,也在聲聲嘈雜。

    自刑部一路而來的囚車,禁衛軍押送,整整十輛囚車,一輛接着一輛停留在菜市口,被黑布蒙着腦袋的蘇家人,一個個從囚車上被推至監斬臺。

    領前一人,蒼勁身軀,虎威身姿,手腳皆被那玄鐵所打造的鐵鏈束縛。

    只看這身形,以及如此讓禁衛軍謹慎翼翼的捆綁,便知這乃蘇老將軍。

    咯嘣…

    這是手指過於用力捏出來的骨骼作響之聲。

    嘈雜的人羣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小書生,垂落的手卻捏出青蔓,五指更白裏透出着青紅色澤。

    “小姐,可要動手。”

    此聲低問,細弱蚊聲。

    蘇家人皆已押至刑場,此時他們若出手,便可打得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先等等。”

    那小書生卻搖頭。

    平平無奇的一副面容,毫不起眼,線筆勾勒眼型,遮掩了她那雙驚豔的桃花明眸,直落在被姚文閣推了一把,卻紋絲不動的那蘇老將軍身上。

    隨即,卻又落在那蒙着蘇老將軍頭的黑色蒙罩上,又看向四周那層層疊疊的嚴密防禦,眉角,微微蹙擰起。

    看身軀確實像爺爺沒錯,可如此矇頭,爲防有詐,她不能掉以輕心出手。

    “老夫,戎馬一生,半世戰場殺敵,爲雲琅打下這赫赫江山,我蘇家忠君報國,一心忠誠,臨了臨了卻落得如此下場,何其可悲,可悲…”

    此聲虎威之言,自監斬臺上響起,最後那‘可悲’二字,卻帶出濃濃自嘲。

    “天有不公,老夫,上可戰死沙場,下可馬革裹屍,卻獨不受這斬首之刑。”

    倏地,綁至蘇老將軍身上的玄鐵鐵鏈竟轟然被震斷,蘇老將軍那身虎威之姿,朝着護欄鐵柱竟就那般撞了上去。

    如此突兀而來的變故。

    誰都未曾料想到。

    “砰…”

    只聽得如此一聲砰響,那黑罩頃刻便爲血色所所染,那一身虎威之姿隨之直直翻倒,砸倒在了那監斬臺間。

    “這…”

    “蘇老將軍他…”

    一時,菜市口譁然驚駭。

    不曾想蘇老將軍竟會如此以死明志,自證他蘇家清白。

    “父親…”

    “祖父…”

    嘶喊之聲似喉嚨被撕裂,倏然迭起於監斬臺上,被禁衛軍押解的蘇父他們一個個奮力掙扎,卻難以掙脫捆綁他們的繩索,爲禁衛軍死死拿住。

    監斬臺上,雲霽亦倏然站了起來,手中所拿暖爐哐當掉了地,炭火滾落,滾燙豔紅的炭火,燙了他的腳靴。

    上好月華綢緞所制這長靴,便如此被毀了。

    是否燙及了腳面卻不知,只因雲霽面上並未曾有任何疼痛反應出現,有的卻是不屬於霽月世子的那份慌錯。

    “這…這…”

    雲霽一旁的趙尚書,和押蘇老將軍上監斬臺的姚文閣,兩人也皆面色生出濃濃大變來,皆駭與蘇老將軍如此撞柱,這等的讓他們始料未及。

    菜市口,這一息生出如此之多千般不同反應,也皆個個被驚着駭着生出來不同動作。

    唯有藏匿於人羣中的那個小書生…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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