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總是被迫黑化 >第四百七十一章澹梁皇城下的乖張(三十三)
    容楓相送雲老王爺前往主客司休憩,在剛踏出宮門後,雲老王爺卻停住腳步,讓容楓莫再送,至此即可。

    今日皇城之內那般生出亂,今城之中必定已是人心惶惶,容楓身爲澹梁儲君,應當以民爲重,他這邊有主客司侍郎相送即可,無需他隨着。

    雖有澹梁皇之言,今日之事親自過問,但容楓這個儲君也該前往那地街間一遭,寬慰百姓,切莫讓澹梁皇城因這場作亂而再生出來其他亂子。

    於國不利。

    雲老王爺話落後,雲伯便駕馬車先駛離,容楓只得停住腳步未曾再相送,只是他的目光,此時方纔有些失了神的望去這漸漸消失視線內的馬車。

    其神色之間無波動,難以瞧出他此刻心中在想着什麼,那夜他回去宮中後,他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後半夜,在那期間,是否發生了其他之事,無從得知,唯有他一人心間明。

    瞧着須臾後,他邁動步履,走去了那街間,未曾再有向澹梁皇請示。

    ……

    暴雨過後的夕陽,較之於往日夕陽,多出一抹唯美夢幻,旖旎天際。

    騰雲飛卷,晚霞燦豔,夕陽瀲灩,灑下的金燦投照在氣息愈發粗沉的路間那人兒身上,卻只感覺他之周身冰凍三尺,豔陽亦難以消融冰色。

    明明再乃豔陽下,可蘇嬈還是輕而易舉感覺到周身一股冷冽似滲入她的皮膚之下,卻只叫她的心間疼着。

    她只是心疼着瞭如此已能控制住自己殺戮心性從而強忍自己內心異常的男兒。

    寒漠塵在拉蘇嬈大步離開容宮後,就這麼徒步而走,只是這麼走着。

    一路之上,寂寥無人,街道兩側的商鋪此刻還緊緊關閉着,街間空蕩,他們兩人就這麼手拉手並肩而行。

    這一路寒漠塵未曾有開口,蘇嬈便未曾有過問,直至走到那血色街間,寒漠塵他突兀停住腳步,鳳眸,看向前面風中飄搖的丁家醫館旗號。

    旗號之上還有些許被濺上去的血色,因爲一場暴雨,血色暈染化開在旗面上,染紅了本來乃白色的字。

    其眸底,纔再次生出來那嗜血殺戮,雖再次猩紅他的眸,卻未曾再遮蔽他的心,讓他再失去該有的理智。

    就這麼定定瞧着。

    久久時,他纔開口道出了一句沙啞:

    “嬈嬈,他來了。”

    這句話,聽來是說給蘇嬈聽的話,可其聲音卻又很小,只覺自言自語。

    “他不僅來了,且還和那惡魔那般翁婿有加,你可瞧着?我瞧的清楚。”

    氣息再次難以平和,寒漠塵的眼底,竟兀泛出一瀲微光,水色微光,就渲染在他的眼瞼四周,水光瀅瀅。

    “嬈嬈,我不想見他,我不要見他,可他爲什麼來了,他爲何要來…”

    又此聲低沉。

    內心對自己未曾有做到母后要求而產生的自我抗拒,讓寒漠塵的眸子,在這一息之間又生出來那溟濛之色。

    就這麼轉變,再次無須昏厥的交換了人格,寒漠塵自己又躲避起來。

    他答應過母后,絕不會讓外祖父和外祖母前來這裏,來見他們的女兒。

    本已通明的視線,也毫無徵兆的再次暈染上氤氳,四周鱗次櫛比的樓閣在他的眼眸內也再次化爲那虛無,唯有身旁陪伴的女兒家依舊清晰。

    哪怕視線又溟濛,更爲眼中所暗含的那瀲水色渲染,可他就是看的清楚。

    蘇嬈眸子裏倒映出的寒漠塵的身影,掩藏在深處對寒漠塵的濃濃擔憂,她心中真切的心疼,心疼寒漠塵。

    這樣被人放在心上的惦記,就只是把寒漠塵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疼惜。

    本交握的雙手突兀一拽,醒來的雲霽將蘇嬈環入了自己懷內,漸漸平緩粗沉的氣息,讓內心黑暗也平和。

    “嬈嬈,第一次,雲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如此真切感覺,讓雲霽才知,雲霽的內心有多蝕恨,哪怕將之千刀萬剮,抽筋拆骨,亦難消雲霽心中仇,難以消除了這經年累月的恨,蝕入骨髓之中。”

    這一次,未曾再有斷片的空白之感,雲霽很清晰的感受到寒漠塵此刻內心的蝕恨,更對雲老王爺前來的抗拒,抗拒雲老王爺出現在這澹梁。

    因心中的抗拒,也因雲老王爺多年來對只是寒漠塵的他亦真心疼愛,這讓他此刻又倉皇失措,無助彷徨。

    所以選擇躲避,不見,便可以不知外祖父來了,便可以做到母后對他的要求,他會親手摧毀了那些惡魔。

    這樣子的雲霽,只讓蘇嬈更加心疼。

    可在此刻,她的心中也再生出一絲擔憂。

    “雲霽,你是雲霽,你是能做到完全理智的雲霽,有些話我不能對寒漠塵來說,但是現在我想要對你說。”

    蘇嬈亦環抱雲霽,只是此刻她並沒有如多次寬慰寒漠塵時說那些話。

    恨,那就去報仇,去消心中的恨。

    腦袋枕在雲霽的心口位置,蘇嬈她對雲霽說出了她的心態,至而今時的心態。

    從最初的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至而今方清明,恨,只會讓仇者快,親者痛,除此外再無任何意義。

    “雲霽,永遠的記住,你是雲霽,你是雲王府的霽月世子,自你選擇成爲了雲霽的那一刻起,你便是雲霽,正如而今的我,是蘇家的蘇嬈。

    無論是寒漠塵還是容驍,不過只是一個名姓,永遠不能成爲你給自己的身份,成爲你束縛自己的枷鎖。

    哪怕內心再怎麼黑暗,也不能就此任由着自己去沉淪,成爲第二個秦嬈,別讓容驍的甘願釋然,變成到最後我卻要失去你的代價,可好。”

    有些恨,沒有親身經歷過,就算有所知,也能理智的做出正確的判斷,可當記憶融合,當那些刻骨銘心的恨,所經歷的一切變作真實的感受,蘇嬈能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尋常之人尚不可妄斷他能否承受,更何況本就心有患的雲霽。

    自雲霽接受他的一切記憶,真切感受他的一切過往,雖他面上從未有表現出過任何異常,反而歡喜自此往後再無須旁人告知他,有關蘇嬈和寒漠塵的一切之事,可其實在他的內心底處,他是怎樣去承受住那些過往的,萬千凌遲亦不過如此。

    此前時蘇嬈不過問,不說清道明,因爲她相信雲霽,因爲他是雲霽,他是能做到讓心玲瓏剔透的雲霽。

    可此刻,雲老王爺的出現讓寒漠塵那般異常,蘇嬈明白,她必須要說一說了,她怕此時的雲霽也拐不過彎來。

    雲老王爺不同於別人,他對寒漠塵有影響,一旦讓寒漠塵心中黑暗再劇增,那麼後果極爲可能會是次人格徹底掌控主動權,或者,主人格被次人格吞沒,一旦如此,那麼,雲霽的精氣神也就會急劇的消失。

    惠善大師曾道,雲霽活不過三十歲,也許在這一夕之間,就是二十五歲,甚至朝夕之間,這樣的後果蘇嬈絕不接受,她也絕不會讓此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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