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總是被迫黑化 >第五百一十六章鴻門宴上謀中謀(二十)
    “咳…咳咳咳…”

    如此的咳喘聲,在暹毅遲韶過來之際才強自壓制一分,暹木亞玲將視線投在暹毅遲韶的面上,他過來後沒有多言一句話,只是就凝視着她,可暹木亞玲知,她的小皇叔怒及。

    “小…皇…叔…”

    拉下容楓再次去擦她嘴角血色的手,暹木亞玲望着暹毅遲韶,本就被藥物折磨蒼白虛弱的容顏,在澹梁皇一刀一掌之下,更顯現了死灰之色,可此刻暹木亞玲的目光堅定無悔,對她再一次的這麼任性所爲,即便小皇叔怒及,她也會這麼做。

    “這…這是長樂…長樂第二次任性,也是…也是最後一次,小皇叔,長樂…長樂有負小皇叔經年教誨。”

    艱難的話,混合着又咳出口的血色,腹部傷口更血流不止,讓暹毅遲韶垂着的雙手咯嘣,捏出條條青蔓,更有一二根青筋從他鬢角顯現。

    “暹…木…亞…玲…”

    如此再直喚暹木亞玲之名,暹毅遲韶內心之怒及,讓胸.膛高低起伏。

    “咳…咳咳咳…”

    再咳喘,暹木亞玲口中和腹部又溢出血色。

    暹毅遲韶瞧着,心中怒及終是消無,視線投向蘇嬈的那邊,內裏生出一抹焦急,請蘇嬈出手相救暹木亞玲。

    沒救的…

    蘇嬈卻是搖頭一下,不用診脈她也知曉,澹梁皇的一刀加一掌已然碎了暹木亞玲的內腹心脈,回天乏術。

    容楓更加慌亂,他也大喊傳太醫,想抱起暹木亞玲找太醫,被暹木亞玲阻止,她此來刺殺,沒想能活着。

    “表哥,不用…不用了,玲兒不想…不想落得和父皇一樣…一樣下場。”

    與其被藥癮折磨而亡,與其與表哥從此爲殺父仇敵,她…她寧可就這麼死亡,至少她…她是死在了表哥的懷中。

    “只是…只是往後就要苦了表哥一人了,表哥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每說一個字,就牽動腹部的傷口溢出來血色,暹木亞玲也就只支撐了這片刻時,死了,死在了容楓的懷中。

    未曾說完這最後一句不捨,她閉上了眼,想要去撫摸容楓的臉龐撫掉他眼角懸掛的淚滴,未曾有做到,手剛觸碰容楓的臉,便無力的落下。

    眼角也有一滴淚色滑落,這是她對容楓的眷戀不捨,更對小皇叔的濃濃歉疚,她任性的獨留愛她的兩個男人在世,只能看着她這麼死亡。

    “玲…兒…”

    嘶喊聲。

    歇斯底里。

    容楓緊緊抱住了暹木亞玲,目光卻轉向他的父皇和母后,覺得陌生。

    容楓雖不知諸暹衛皇之死與他的父皇和母后也有關,可只暹木亞玲刺殺澹梁皇,容楓就明白,也知道了。

    因爲容楓瞭解暹木亞玲,暹木亞玲絕不會無故刺殺他的父皇和母后。

    “爲什麼?”

    此一聲質問,低喃聲音,他的心中困頓了。

    “爲什麼連玲兒都不放過。”

    他只是想努力很努力的將自己的雙親從漩渦里拉出,不要一錯再錯了,可到此刻,才感覺他只有無力。

    滿心無力。

    原來他不止救不了父母,救不了家國,他連他心愛的玲兒都沒有護住。

    他想要護澹梁百姓安穩,卻阻止不了榮華郡主想報仇,他想要救他的父皇母后,到頭來才發現,他所認識的父皇母后皆是這麼的陌生可怕。

    母后爲保下一個心思不正的丁老,可以不惜以自己安康逼迫他妥協,爲自己的榮華可以佔據她人的人生,這樣的母后如何能是父皇曾娶回的那位聖潔出塵的雲琅諸侯國郡主。

    他的父皇,更是與心思不正的丁老經年密謀,不惜以澹梁士兵之生命以搏,以陰毒丹藥強行提升將士的身體力量,爲他們的私利野心搏鬥,而今更是想殺光滿朝文武重臣。

    而他,皇后的長子,澹梁國的儲君,嫡出之子,原不過只是霸佔了皇弟一切的私生庶子,包括他的母后,幾十年的榮寵尊貴皆不過是搶來的。

    眼中的淚,徹底暈染了容楓的雙眸,再不曾有半點的朝氣,瞧着懷中閉目的愛人,死在他父皇的手中,瞧着這血染的忠嘉殿,已滿目瘡痍。

    再瞧着蘇嬈和雲霽,比之澹梁皇夫婦因爲暹木亞玲之亡而狠蹙的眉,蘇嬈和雲霽這些與暹木亞玲而言毫無關係的外人,都沉默了一息容顏。

    而他的父皇和母后,更多卻是因玲兒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籌謀。

    這一刻,容楓覺得很困頓,他很困頓,他該怎麼做?他還能怎麼做?

    眼眶內充斥滿的淚水,遮蔽的容楓再也看不清了他父皇和母后的容顏。

    母后面上其實也有生變着,想要起身過來,卻被他的父皇捏住着手腕拉着繼續沉穩坐好,他澹梁國儲君,克己復禮,卑以自牧,只爲一女子就失了澹梁體統,那他不配做澹梁儲君,更不配爲他容恪的兒子。

    殿內一息靜謐,因暹木亞玲之死,讓交戰的雙方各自退守了左右兩邊。

    殿外的交戰,在殿內停歇之後也停下,也各種分開了兩側,警惕防守。

    夜,已過半,燃燃的燭火早已熄滅過多。

    有被箭雨射滅的,也有自然燃盡的。

    燃盡的燭火也只留下冰凌般的殘餘蠟淚,凝固在燭臺的邊緣,乳色蠟油,如同自臉頰滑落的串串淚珠。

    流之不盡。

    燭火燃盡的過多,殿內的光也就減弱過半,有殿柱遮擋月華的地方,更加陷入了昏暗內,黑暗了身影。

    容楓再緊緊抱着暹木亞玲的屍首,染血的手愛惜的撫上暹木亞玲的臉,用衣袖將她嘴角的血跡擦拭乾淨,俯身在暹木亞玲額間留下一抹眷戀,又在暹木亞玲耳畔喃呢一語旁人聽不清的話語,說給暹木亞玲一人的話,一旁的暹毅遲韶也未有聽見。

    “還請毅親王莫要惱玲兒,毅親王是玲兒最敬愛的小皇叔,所有的過錯容楓一力承擔,必會給玲兒交代。”

    道盡他的愛戀,他們青梅竹馬的深情,容楓將暹木亞玲遞到暹毅遲韶懷中,隨後他起身一步步朝着澹梁皇夫婦走過去,撿起來被澹梁皇扔掉的那把彎刀匕首握在了他的手心。

    他此番舉動是要做什麼?蘇嬈和雲霽皆再蹙起一下眉頭,暹木亞玲的刺殺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現在此等局面,一方是心間愛人,一方是生養的親生父母,愛人之死,被父所殺之,父母哺育之情,教養之恩…

    蘇嬈看着,抿壓嘴角。

    容楓他現在會怎麼做?又要怎麼做?又能怎麼做?他真的會弒父嗎?

    大義滅親。

    雲老王爺也攏起眉頭,讓額間褶皺愈加深着,同樣看着容楓此刻行徑。

    雖然容楓非他親外孫,可每年年末容楓前至雲琅看望他和雲老王妃,容楓心性如何,雲老王爺也是瞭解的,此刻對容楓遭受,心間亦有所觸動。

    其他大臣們卻只是看着,相較於此前之時還維護澹梁國體統,而今已是自顧不暇,再顧不及儲君失儀。

    君王如此殘暴不仁,實不堪再任他們澹梁一國之君,否則澹梁國必將爲其所敗之,將澹梁推向萬劫不復。

    最爲根本一個緣由,其實還在於自己的陛下竟殺他們,而救他們以及妻兒的卻是諸暹毅親王和前朝餘孽。

    此等之事,怎能不叫澹梁諸臣膽寒。

    寒涼透底,失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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