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主總是被迫黑化 >第六百零九章初次治療失敗告終(一)
    “嬈嬈遇見我,救贖我,護我周全,讓我在夜幕之中可安心睡去着,她乃容驍不幸的幼年唯一的救贖。”

    邁步,容驍走去小案几,蹲着秦嬈的對面,他拿過來桌案上的毛筆和一旁擱置着用來書寫的空白竹簡,揮筆,在竹簡上寫下‘宵’這個字。

    同一時,阿宵也拿起筆寫下這個字,而後又寫下‘嬈嬈’二字推到秦嬈面前,給秦嬈看他學着寫的字。

    可有寫錯着。

    雲霽跟過來,走近了,視線又一下清明,清明的能看見阿宵寫的字,雖然字跡扭扭歪歪,可他寫對着。

    伸出自己而今那早已無半點粗糙的玉指,展開掌心,雲霽更看見了。

    嬈嬈教給他‘宵’這第一個字之時,她就是寫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

    “嬈嬈的相護,救贖,實則爲母親的守護,可如嬈嬈言,無人可以護我,除了我自己,誰也護不住的。”

    耳畔又來這一聲,雲霽眼前的第一幕記憶消失了,消失不見,如光一般在雲霽眼前化散,只留下點點星芒飄浮,而後徹底消散,蹲着小案几旁的容驍,他起身走出了藏書閣。

    藏書閣外,御花園中,觀天閣內,未入眠的雲姬娘娘在這夜間裏睡不着,便出來走一走,最後走至觀天閣,她推開窗櫺吹着了夜間晚風。

    今爲炎炎夏日,夜間的風拂過臉龐只會帶來溫潤,她一身單薄紗衣,外罩素白披風,嬌柔風骨,真正弱柳扶風姿態。

    一簪玉簪綰青絲,三千髮絲迎風揚。

    髮絲拂過臉龐,有幾縷飄了眼前,卻難遮擋她之目光,眺望着藏書閣的方向。

    出來的容驍,深邃鳳眸直望去觀天閣方向,他知道他的母親就在那裏。

    母親愛他,爲了護他,刻意引了嬈嬈識得他,可母親也恨他,恨他身上流淌的那一人所有的一半血脈。

    “容驍見着母親的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母親的恨,自‘寒漠塵’之名而出,自‘母后’之稱而深。

    許是寒漠塵未曾親手手刃了仇敵,覺無顏面對母親,纔會久久都不願放下,不願消亡,不願去見着母親。”

    雲霽亦瞭望過去,就在耳畔縈繞容驍這一番之言下,他眼前驟現了刺目之色,芒芒大雪自高空間飄灑,尚未落至地面便爲一股熱血灑染。

    刀兵碰撞,廝殺悲鳴。

    血染暮色,烈焰燃空。

    不堪回首的這些過往,記憶跳躍的無有半點徵兆可讓雲霽心中做着準備。

    從夏日至冬時,從夏夜至那冬夜,雲霽未曾見着觀天閣上那個愛着他而夜間那麼偷偷來見着他的母親,他見到的母親是滿面恨意的母親。

    就在那側殿中,母親堵住他的嘴,怕他喊出來從而暴露他們的藏身之地,直到側殿外的廝殺殺遠之後,母親爲他改名,要他長大後去報仇。

    母親給他留下如此仇恨,在將他藏好獨自離開側殿之時,要求他自此刻起記住,記住她是他的‘母后’。

    以容恪之手段,早晚他都會登基爲澹梁皇,她乃其十里紅妝迎至澹梁,容恪爲皇,她便爲他澹梁皇后,頂替她之人,永遠也不可能成爲她。

    “母親要你記着,記着你的母親纔是往後澹梁的皇后,容驍的母后,直至你手刃了仇敵,爲我們母子與護你的小公主報仇雪恨,爲母親贖下此番罪孽,洗淨母親這一生的悔恨恥.辱,你便再喚回母親‘孃親’。”

    “娘…親…”

    一聲冰寒,冰窟般的寒冷,又帶有恍惚的迷茫之色。

    不再是母后了?他可以喚回了母后爲他的孃親了?可孃親她是孃親嗎?

    她是孃親嗎?

    在雲霽的記憶跳轉之際,容驍他消失不見了,只讓雲霽自己去往了對阿宵和秦嬈來說永遠都難忘卻的那一夜的殺戮。

    在這一剎時,玄袍斗篷銀黑麪具,將自己整個包裹進黑暗幽冥中的寒漠塵現身了,就在一聲孃親喚出之際出現,出現的讓雲霽又毫無半點防備。

    本自由的雲霽,手腳四肢爲突現的四條鐵鏈扣住,鐵鏈之上覆蓋有厚重冰霜,完全爲寒冰所凝結而出。

    鐵鏈困住雲霽,直接將雲霽拽入雲霽身後驟現的溟濛光暈中,與出現的黑暗涇渭分明,黑與白的天塹相隔,再次相隔彼此,又如此見着彼此。

    看不見彼此的相見。

    “娘…親…”

    再喚一遍孃親,依舊乃冰窟般寒冷。

    孃親說完最後一語,她狠狠的扯下了他拽住的她的衣袖,將他又關進他整整待了六年的一樣的黑暗中。

    又是好深好深的地下,七拐八彎的地下。

    沒有光亮的黑暗,好黑,真的好黑。

    他的孃親也丟棄他了,就和啞婆婆丟棄他那時一樣的,將他從生活了六年的地下帶出地面,他的眼被強烈的亮色刺目的好疼,疼的他好怕。

    他死死的拽住啞婆婆,婆婆別走,驍兒好疼,可啞婆婆就一把拉扯下了他拽着她衣袖的手,任由他被拖拽走,只是用手比劃着說,讓他好好聽話,他乖乖聽話了,就能見着孃親。

    可他見着的孃親,並沒有啞婆婆說的那麼那麼好,會在他害怕的時候抱着他,會在他餓了的時候給他喫的,會給他趕走那嘰嘰嘰的地鼠。

    孃親,她就和啞婆婆一樣,她們都是騙他的,她們都沒想護着他的。

    冰窟般的鳳眸,鳳眸之內沒有了對孃親的眷戀,有的只是孃親加註在他身上的那仇怨,更爲孃親丟棄他,啞婆婆更丟棄他的蝕骨的漩渦。

    早在啞婆婆丟棄他時,他就已落入漩渦中。

    幽黑的完全見不到底的黑色漩渦,將剛剛出來見着刺目光亮的他那麼又拽入黑暗,他便再也不敢出來了。

    直至遇見嬈嬈。

    婆婆丟棄了他,孃親只想讓他報仇,唯有嬈嬈了,可嬈嬈也不見了,他在黑暗的地下嘶吼擊打,他從地下爬出來,可只有燃的焦黑的破敗,沒有嬈嬈了,嬈嬈也不要他了。

    一幕一幕難堪的記憶,自寒漠塵將雲霽困起,一股腦的自腦海內涌出。

    在澹梁三公子府地下六年的苦痛,在大秦皇宮中地上近三年又被鞭笞欺.辱。

    婆婆和孃親丟棄他,嬈嬈也不見了,如此之多黑暗,只阿宵與秦嬈之間短短一息美好,此刻根本難以抵擋,抵擋寒漠塵內心這濃濃的波動。

    “嬈嬈不見了,嬈嬈沒了,阿宵又怎麼能留下來,怎麼能一個留下。”

    倏地,寒漠塵大步動。

    腳步踉蹌,跑去東宮。

    本已然一片廢墟的東宮,此刻又化爲滾滾烈焰,烈焰騰空,寒漠塵就這麼跑過去,尚未跑至烈火之中,已覺有滾燙灼燒更炙烤了他的身軀。

    他,好像看見了嬈嬈,就在滾滾烈焰之中,嬈嬈就站在殿中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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