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蘇淺安被不停響起的手機鈴聲吵醒,剛從睡夢中醒來,蘇淺安臉上盡是迷茫,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從牀頭櫃上將手機摸了過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一個陌生電話。
明明只是一個陌生電話,蘇淺安卻忍不住眼皮一跳,猛地坐了起來,沉吟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喂?”蘇淺安的聲音帶着遲疑。
很快,那邊傳來了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喂,蘇小姐,我是崔子恆。”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頓,似是害怕蘇淺安不知道崔子恆是誰,才又補充道:“是三爺的朋友,先前我們在醫院見過。”
蘇淺安想了起來,就是先前他們到病房的時候,在病房裏面搜查竊聽器的人。
之前蘇淺安見過好幾次,也聽葉昱城提起過。
只是在葉昱城那幾個朋友中,劉文浩身爲葉昱城的特助,幾乎像個影子一樣,時常跟在葉昱城的身邊。易霆性格比較外放一些,說話也比較有趣,比較有存在感。唯獨這個崔子恆……
她見到他的時候,大多都是在默默做事,也很少說話,幾乎很少讓人留意到。
“你好,我記得你。”
電話那邊的人低聲應了一聲,纔開了口:“蘇小姐,我現在在隔壁三爺的別墅。十分鐘後,我會離開。我離開之後,再過半個小時左右,麻煩你到兩棟房子離得最近的那個陽臺一趟,有點事情需要拜託你。”
蘇淺安一愣:“陽臺?”
離葉昱城那棟別墅最近的陽臺,在兒童房。
這個叫崔子恆的人,給她留了什麼?
是不是,和葉昱城有關的?
蘇淺安擰了擰眉,就聽見那邊道:“有人跟蹤我,我得要將人先引開,記得,半小時後再出來。”
“到時候,你從陽臺,將我留給你的接過去,藏起來。事關三爺,不知道蘇小姐願意不願意。”
崔子恆在電話裏面說得有些含含糊糊,蘇淺安只深吸了一口氣,事關葉昱城,她就沒有辦法拒絕。
“好。”
“多謝。”
掛斷電話,蘇淺安索性坐了起來,將小夜燈打開,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四十。
睡是沒法子再睡的。
蘇淺安靜靜坐着,拿着手機刷着新聞,十分鐘之後,外面果真隱隱約約有汽車引擎聲響起。
崔子恆離開之後,蘇淺安就一直在想,他給她留下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蘇淺安幾乎是守着時間,一到三十分鐘,就去了兒童房。
這個時間,佐佐佑佑應當睡的正香,蘇淺安打開門,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將鞋子脫在了門口,踩着地毯,藉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去了陽臺。
對面的陽臺上也沒有開燈,只是,蘇淺安卻隱隱約約看見對面陽臺上有一個人影輪廓。
雖然只是一個人影輪廓,蘇淺安卻立馬就認出來了那是誰。
蘇淺安身子一頓,低聲開了口:“葉昱城?”
“嗯。”葉昱城的聲音低低的,只有一個字,高冷盡顯。
蘇淺安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又問着:“崔子恆說給我留了什麼東西,讓我接過來藏好,東西在你那兒嗎?”
葉昱城又不做聲了。
只是蘇淺安短信還沒有來得及發,就聽見對面的葉昱城開口了:“他跟你說,留給你讓你接過去藏起來的,是東西?”
蘇淺安一愣,不知道葉昱城爲什麼會這樣問。
只是蘇淺安認真想了一下先前她與崔子恆的對話,崔子恆好似的確沒有說過,要她接的,是東西……
蘇淺安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崔子恆讓我接過來的,是……是你?”
葉昱城又不作聲了,只是黑暗之中,那雙眼睛似乎驟然亮了一些。
“你不回答,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蘇淺安擰了擰眉:“可是,你要從這裏過來?這中間,也有兩三米的距離吧?你要怎麼過來啊?”
葉昱城默不作聲地從一旁的地上拿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等着他將那黑乎乎的東西展開來,將其中一頭扔了過來,蘇淺安這才發現,那是一條繩子。
“你們陽臺上頂上有一個勾子,將繩子繫上去,系成死結。”
“就不能夠就正門進來嗎?這樣很危險啊,要不要我開燈?”
“有人盯着正門。”葉昱城的聲音有些沉:“你一開燈,就會被人發現。”
蘇淺安咬了咬脣,擡眼看了眼自己頭頂,頭頂上,的確有幾個勾子,大抵是之前預留來掛窗簾之類的。
蘇淺安轉身回屋,搬了凳子來,將繩子繫了上去,按照葉昱城所言那樣,系成了一個死結。
蘇淺安拉了拉那繩子,繩子很緊。
“好了。”
蘇淺安的話音剛落,就瞧見葉昱城已經拽着繩子的另一頭,蕩了過來。
“啊……”
蘇淺安驚呼了一聲,飛快地捂住了嘴。
不過轉瞬間,葉昱城就已經在她跟前穩穩落地。
蘇淺安提起來的心終於隨着一同落了地。
“這裏是兒童房,佐佐佑佑都已經睡了,我們小聲一些,走吧。”
蘇淺安轉身進了屋,等着葉昱城也跟着走了進來,纔將推拉門給關上了。
等着穿過兒童房,蘇淺安帶着葉昱城徑直去了書房。
正要問葉昱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仍舊是那個陌生號碼。
“喂。”
蘇淺安剛一接起,那邊就連忙問道:“蘇小姐,人接到了嗎?”
蘇淺安看了一眼正靠在門口牆上,冷着臉打量着她這書房的葉昱城:“接到了。”
“那就好。”崔子恆也不太會說話:“你先前去了醫院……”
“我發現了。”蘇淺安徑直道:“在ICU外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那裏面躺着的人,不是他。”
聽蘇淺安這麼說,葉昱城終於擡眼朝着她看了過來。
“嗯,躺在ICU裏面的人不是三爺,是我們故意弄出來,迷惑葉家人和葉氏集團那些股東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們盯我們盯得很緊,我們害怕泄露了三爺的行蹤,有人會對三爺不利,所以纔想到了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