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纔把她逮回來。”
齊小妹蹲在地上，還是一貫的招牌姿勢，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你胳膊怎麼了？”
時莜萱也發現她胳膊上的傷了。
保鏢急忙解釋：“夫人不關我的事啊，我沒打她。”
“你下去吧，我知道你沒打她。”
她胳膊上的傷痕，明顯不是新傷，都是舊痕。
小妹不說話，還是低着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管家張媽對時莜萱道：“夫人，我剛纔給她洗澡，她身上的傷更多，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都是青青紫紫的。”
張媽在盛家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
平時很難見到她情緒波動，現在她眼裏泛着淚光，十分隱忍纔沒有落下淚。
盛家幾個孩子都圍過來，盛梓涵拽媽媽衣襟，小聲道：“媽媽您問她是不是被養父母打的？
我們班上劉小翠後媽就經常打她，還威脅她不許告訴別人，告訴別人就要打死她。”
時莜萱瞪兒子一眼：“哪都有你。”
“你們都過來做什麼？
去去去，去別地方玩。”
幾個男孩子都被她趕走了，張媽也要走，時莜萱拽住她：“你留下。”
時莜萱學着小妹的樣子，也蹲下身，儘量和她保持差不多的高度，柔聲道：“小妹，伯母沒有惡意的，你相信我。”
“我保證不會把問你的話帶到外面去說，你時然姐姐也能做到，現在我問你答，你不用說話，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可以不？”
齊小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小妹，你胳膊上的傷是你養父母打的嗎？”
她眼裏閃過一抹狠厲。
如果是小妹的養父母打的，她會讓他們爲自己做過的惡事付出代價。
小妹搖搖頭。
不是他們，那能是誰？
“鄰居？”
小妹接着搖頭。
時莜萱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學校的同學欺負你嗎？”
這次小妹不搖頭了，但也沒點頭，只是撲簌簌地掉眼淚，小模樣可憐得很。
那就是了，不用繼續問了。
時莜萱當過學校董事長，學校裏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校園霸凌這種事情一直存在，多年屢禁不止。
被欺負的對象通常都是些老實孩子，被欺負了也不敢告訴老師和家長。
尤其是齊小妹這種狀況，她現在是孤兒了，更沒有人替她出頭。
時莜萱氣憤得不得了。
她把叮囑時然，不讓女兒多管閒事的話都忘在腦後了，現在她準備“多管閒事”了。
“這件事你養父母知道嗎？”
這次小妹又搖頭。
不知道？
孩子被欺負成這樣，他們卻一點都不知道？
時莜萱拉起小妹的手：“走，我陪你去找他們。”
“不！”
這次她說話了，使勁掙脫時莜萱的手，驚恐得想往外跑。
保鏢守在門口，把她攔回來了，沒跑成。
聽說去找養父母，就嚇成這個樣子，這孩子平時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小妹你別害怕，你說不找就不找，你願意回家嗎？”
她搖頭，但過了一會兒，又點點頭。
時莜萱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
她搖頭是下意識反應，不想回去，那個家就算沒有虐待她估計也是充滿冷漠和冷暴力，否則小妹也不會被保安趕了一次又一次，還願意往醫院跑。
她會那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醫院有她在家得不到的溫暖！
後面還會點頭，應該是不想在家遭受的待遇，被別人知道。
怕被知道，說明後果嚴重。
時莜萱嘆口氣，對小妹道：“你看這樣好嗎？
你在我家住下，不要往外跑了。”
“我不去找你養父母，去你學校找老師，讓她照顧你不被別人欺負。”
小妹突然跑到時莜萱面前，擡頭看着她，眼淚一串串滑落，然後噗通跪在她面前，雙手抱着她腿，頭挨在她膝蓋上，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時莜萱心裏酸酸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小妹的樣子，讓她想到小時候的自己。
也是這樣孤苦無依。
雖然她沒有被校園霸凌，但每天都被時雨柯欺負，就連睡覺都要提防着，生怕她興致來了就打自己一頓！
那時候她也想跑出去，跑到沒有任何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但每次跑出去都會被爸爸找回來。
然後爸爸摟着她哭，說對不起她親生的爸爸媽媽……
好吧，她還是比小妹好一些，起碼她還有真心疼愛他的養父。
小妹被張媽帶去客房休息，老九被時莜萱派出去調查小妹在養父母家裏和在學校的情況。
時然問媽媽：“媽，你想收留小妹嗎？”
她目光中有隱隱的期待，但刻意隱藏着，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
“多管閒事，回家吧你，你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因爲小妹是時然帶回來的。
時然：……
“媽，我還沒喫飯呢，您怎麼就趕我走？
而且爸爸還沒回來，我有事情要和爸爸說。”
這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就是時然想知道父親下班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梓晨做了一盆新式改良版水煮魚。
味道很好，但大家卻都沒喫幾口。
其實不只是水煮魚，飯桌上其他菜也都沒怎麼動。
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小妹身上，幾乎沒人想喫飯。
幾個男孩子嘰嘰喳喳，除了梓睿。
梓晨和梓涵最活躍，立天今天也很活躍。
他們贊成母親收留小妹，說她太可憐了，反正家裏房子大，房間多，也不差她一口喫的，乾脆留下吧，人多更熱鬧。
爺爺奶奶強烈反對。
不停地絮絮叨叨，反覆提醒兒媳婦，別忘記當初她父母和哥哥是怎麼對我們家人的！
老兩口對齊家人沒有一點好印象，他們固執地認爲收留齊小妹就是在身邊繼續養一隻狼，一隻女版白眼狼。
王穎好身體不好，很容易激動。
她只要情緒有波動，血壓就蹭蹭往上竄！
時莜萱爲安撫婆婆情緒，哄她道：“不留下，媽您放心，我明天就讓她走。”
公婆這邊是安撫住了，孩子們那邊又炸了。
“奶奶，您沒同情心。”
“留下嘛，好不好？”
“奶奶還是信佛的人，一點都不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