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正山眉頭一皺,正想上前來說話,卻是被嶽龍城拉住了。
面對嶽正山詢問的目光,嶽龍城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嶽正山猶豫了一下,嘆氣退了回來。
看到嶽風搖晃的身體,還有蒼白的臉色,嶽天雄渾身一抖,竟不由自主地就想朝嶽風走過去。
但是這時,祁萬山又把他拉住了,微微搖頭,讓他別過去。
嶽天雄只能隔着數米遠,強忍着悲痛,望着嶽風。
“爸,對不起!”
嶽風突然給嶽天雄跪了下來,傷口扯動,他的白色襯衣瞬間就被鮮血染紅了。
那一刻,嶽天雄的心裏也彷彿被扎進了數萬根刺一般,疼痛得難以呼吸。
“兒子不孝,不能在二老跟前盡孝,您和我媽,一定要保重啊!”
嶽風拼命喊道,生怕自己再無機會回家和家人團聚。
這一幕,饒是嶽十安和嶽一涵也不由得動容。祁萬山,更是轉過頭,不忍再看。
安雅則是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此時卻沒法過去安慰安慰嶽風。
嶽天雄僵在原地,輕輕點了點腦袋,然後就鑽進了車裏。
所有人都鑽進了車裏,要離開了。
嶽風對着嶽天雄乘坐的那輛車,把頭磕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爸,保重……”
嶽天雄聽不到,他只能在心裏面大喊。
這輛車,由青龍駕駛,車裏只有嶽天雄一個人。他坐在後排,靠着椅背,垂着腦袋,眼淚早已經剋制不住。
“開車!”他對青龍說道。
青龍的腳,卻是遲遲未踩油門,他通過後視鏡,看到了正在磕頭的嶽風。饒是青龍這個外人,此時都有些動容。
“家主……”
“開!”
嶽天雄一聲虎吼,青龍不敢再不聽,連忙踩下了油門。
當岳家衆人的最後一輛車駛離了別墅門口後,陳玉婷和祁飛他們才匆忙趕來。
只見嶽風跪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襯衣,已經全部被染成了紅色。
……
夜晚,嶽風從家裏的牀上醒來。
白天他堅持出院,導致傷口再次發炎感染。祁飛和段天行只能把醫生請到家裏來給嶽風重新清洗傷口,然後重新包紮。
此時房間裏面只有嶽風一個人,他手裏拿着的,是嶽天雄給他的信。
信的內容很長,當嶽風讀完,早已又是淚流滿面。
原來這次趕嶽風出家門,是嶽天雄的故意而爲。
當天嶽風在家裏和嶽天雄吵完出去追陳玉婷,之後嶽天雄就偷偷聯繫了家裏的忠心部下,讓他們在岳家暗中放出嶽風要推翻家規的言論,點燃岳家衆人的怒火。並且股動岳家人開會討伐嶽風。
會議的結果,就是務必要把嶽風這個不肖子孫踢出岳家,開除族籍。
原本這一次嶽風不一定會被踢出岳家。但是嶽天雄的暗中操作,徹底把嶽風踢出了岳家。
在信中,嶽天雄表述,害死嶽巖庭和嶽青的幕後真兇,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瘋狂舉起屠刀揮向岳家人了。這一次的酒店刺殺,十分兇險,幕後真兇是鐵了心要滅了他嶽天雄。
針對嶽天雄,無疑也要針對嶽風。爲了保護嶽風,他只能痛下決策,把嶽風暫時踢出岳家。這樣,嶽風和岳家再無關係,也許那個幕後真兇暫時就不會對嶽風下手。
哪有父母在兒子最艱難的時候,再和他斷絕父子關係?這也是無奈之舉,更是出於一種保護的行爲。
嶽風不知道嶽天雄在做下這種決定的時候,內心是多麼煎熬和痛苦。他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信裏最後那兩句話:
“龍起九天日,我兒還家時!”
簡短兩句話,寄予了父親對兒子的厚望。
嶽風手裏握着那封信,半天沒有緩過來。
過了半小時,他纔將心中的積鬱全都釋放了出來。然後摺好信,放在了枕頭底下。
嶽風拿起那個u盤,插進了段天行給他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裏面。
這個u盤是安雅留給嶽風的,裏面是很長一段錄音。
這段錄音,是安雅還在岳家的時候,衆人開會時她錄下來的。後來忘記關掉錄音,她把在飛機上和嶽天雄的談話也錄了下來。
錄音的最後,是安雅的聲音:
“嶽風,我懷疑幕後真兇,可能就是在會議上發言的某個人。”
聽完所有的錄音後,嶽風關掉電腦,拔出u盤,將u盤銷燬。
“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的,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親手手刃你!”
嶽風眼裏,兇光閃爍不定。他緩緩趟了下去,矇頭大睡。
……
天海市的郊外,一處民屋裏。
夏之瑤被關在一個空間狹小,潮溼又瀰漫着黴味的小黑屋裏面。
她已經被關在這裏快整整兩天了,沒有喝過一口水,也沒喫一點東西。
當天嶽風被柳如嫣救走後,她也被唐追的人給帶走了,之後就一直被關在這裏,也沒人來看她。
迷迷糊糊之中,夏之瑤聽到了外面有開門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細微的說話聲。
夏之瑤此時,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力地躺在這裏,滿臉淚水和悔恨。其實就算她呼救,這裏也不可能有人會來救她。
如果那天情人節,她不答應唐追的追求,也許就不會淪落於此。
她萬萬沒想到,唐追就是個沒有人性的畜生。綁架了她的雙親和弟弟,威脅她把嶽風約過來,然後殺了嶽風。
從一開始,唐追就是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來接近她的,她卻傻傻地一點都沒有察覺。爲了父母和弟弟,最終她也不得不舉起屠刀揮向嶽風,導致嶽風重傷,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哥,對不起……”
夏之瑤這兩天,一直都在悔恨和恐懼中度過。
哪怕嶽風捱了她一刀,在危險的時候,仍然不顧性命衝出來保護她。
就在此時,小黑屋的門打開了,已經在黑暗中度過了許久的夏之瑤,終於再次見到光亮。
只見兩個凶神惡煞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粗暴地架着夏之瑤,把她從小黑屋裏拖了出來。
夏之瑤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用盡全力擡起頭來,望着眼前這個她恨不得將其剝皮抽骨的男人。
唐追坐在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嘴裏還叼着雪茄,面無表情地望着她。
這個曾經看起來老實巴交,十分有禮貌的男人,此時卻是滿臉陰險和兇惡。
“不用這麼看着我,夏之瑤。”
“我讓你做的事,你沒有完成,嶽風不僅沒被你捅死,反而讓我損失慘重。這筆賬,你說我應該怎麼跟你清算?”
唐追緩緩吐出菸圈,冷冷望着夏之瑤問道。
夏之瑤也望着他,目光裏流露出的滿是怨毒,她咒罵起來:
“唐追,你不得好死!”
唐追聞言,哈哈笑了起來,搖頭道: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死不死,而是你父母,還有你弟弟。”
“我跟你說過,殺了嶽風,我就放了他們。如果你沒有完成任務,我不會放過他們。這話,你沒有忘記吧?”
聽到父母和弟弟,夏之瑤頓時嬌軀直顫,激動地問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唐追放下腿來,冷笑道:
“別激動,好歹你是我女朋友,我又怎麼會忍心粗魯地對待你的家人呢。”
“你放心吧,我沒有折磨他們,他們現在……很安靜,很安靜,很安靜。”
說着,他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臉上滿是獰笑。
當夏之瑤看到視頻裏面播放的內容時,腦袋‘轟’地一聲,差點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