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臣 軌 >第17章 卷三 庚廖終廢(五)
    一入門宋懷甫就驚覺不妙,臉頰燒紅,滿屋子的凌亂衣裳,隔着屏風都能聽到那帷帳內的男子的嘶啞高潮低吼聲和女子的纏綿求饒聲,還有那撲面而來的濃郁的麝香麋鹿味兒。

    賀衡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了他們這是誤闖到了什麼境地了。可若此時再推門出去,也絕無可能了。兩人只得靜靜地躲在屏風後。

    偏偏那牀上的兩人高潮迭起,此起彼伏的喘息聲,曖昧聲,聲聲入耳。

    宋懷甫頓時覺得口脣乾燥,渾身燥熱,只覺得賀衡放在他腰上的手掌越來越燙,偏偏那人還不自知,閉着眼睛如老僧入定般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偏偏自己還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宋懷甫打量着賀衡,也不知怎地當真就想到了‘道貌岸然’這四個字了,同樣是男人,明明宋懷甫都覺得自己血脈上涌,頭腦發熱,面紅耳赤了,可這再如何,都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吧。宋懷甫心裏暗自揣測,若像賀衡這般,越是平靜,倒越像是暴風雨前來的寧靜。

    這麼想着,宋懷甫倒是內心平靜安寧了不少,也不知到了幾更,牀上的那兩人可算是完事了。宋懷甫又想:“牀上的這男人功夫也真是厲害!”

    沒多久,就看見那男人隨手就撿了地上的衣衫套在了身上,然後開櫃拿了乾淨的衣裳,然後好一陣溫言細語,哄得那女子開始悉悉嗦嗦的穿衣,想是那女子還在嗔怪那男子,男人已經伸手替她收拾妥當,似乎還覺得不妥,又將被子給她蓋好了。然後忽然就高聲一喊:“出來吧,兩位,聽了一晚上我夫婦二人的閨房趣事,竟也還能這般冷靜自持?!我盧某也是佩服!”這番話不僅驚得宋懷甫和賀衡四目相對,兩兩相覷,也驚呆了他的夫人。

    賀衡先是輕解了宋懷甫的穴,繼而很自然地就將宋懷甫護在了身後,走出了屏風。

    他這番動作自然也沒逃得過那男人的眼。

    只聽見那男人笑:“我之前還以爲是你劫持了他,沒想到,,,”

    只見賀衡拱手道:“在下並非有意打擾公子及夫人的閨房雅興,實乃無意冒犯,還請公子能夠海涵。就當在下欠公子一個人情,他日,若是公子需要,在下必替公子達成一心願,可否?”

    男人笑:“心願?!簡單,那若是我想讓你剜了你身後那人的雙眼,你可能辦到?”

    賀衡靜默不語,只微微擡起雙眸,定定望着他。那眼神,瞧在宋懷甫的眼裏,分明就是□□裸的挑釁了。宋懷甫搖了搖頭,十分識時務得倒退了幾步,且還找了個拐角的椅子上坐了去,又倒了杯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着實今夜戲份有些多,他站得有些累了而已。

    果然兩人眼神僵持沒幾分鐘,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就已經打起來了。令人驚訝地是,也不知是不是默契,這兩人卻渾都不使內力,只是皆實打實的拳腳相向,端的是拳拳生威,腿腳掃風。宋懷甫望去,這兩□□腳功夫竟不相上下。賀衡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可這男人,也着實厲害!只是,不知他內力如何了?!

    宋懷甫坐在一邊看熱鬧,即便喝着冷茶也覺得興趣昂然,竟也不知何時,那男人的夫人也坐在他旁邊,也端了杯冷茶喝了起來,竟然還開口解了他的惑,“我相公,是打不過他的,他是沒有內力的。你且瞧着,最多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要敗下陣來了。”

    宋懷甫聞言,先是呆了呆,瞧了她一眼,而後又挑眉:“夫人,你就不怕我們今日其實是來血洗盧家的嚒?興許我和你們盧家有深仇大怨,所以今日故意來想變了法折辱你們呢?”

    那盧夫人聽了這些話,卻面不改色,繼續喫茶,末了未語先笑,“嗯,有道理。”說完,又大聲對她男人道:“相公,你聽見了沒?你仇家找上門來了。你可一定要撐過一個時辰吆。。。”說完又想了想,甚是嚴肅得說道,“相公,我覺得你今日有些喫虧呢,你今日會不會體力不支,腰力不足呢?!”

    宋懷甫聽到她這最後一句話,連口裏的冷茶都笑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結果那打鬥中的二人皆全神貫注,全力以赴,全然忘我。頗有些棋逢對手,惺惺相惜的味道來。

    那桌邊上的兩人你來我往,竟也閒聊了起來。

    原來,這盧夫人竟是個將門兒女,他相公盧莫幼時其實是個體弱多病的,只爲了強身健體,盧父才決定將他送去少林寺,當了幾年的俗家弟子,習得了些拳腳功夫,這才身體逐漸好轉,內力卻是全然沒有的。

    而盧夫人也知曉了他們倆是因爲昨晚偷溜去北極樓瞧熱鬧去了,這大晚上纔會被捲到圍困刺殺庚廖終的堵截中。

    盧夫人也是個愛熱鬧的人,還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轉眼就忘了自家相公爲什麼會生氣地和別人打架的緣由,此時全身心都是在想着最近江湖上被喊打喊殺的大魔頭庚廖終會怎樣,聊了這許久,盧夫人已經不着痕跡地搭上了宋懷甫的手腕,“宋公子,你們明日可還再去嚒?可能再帶上我嚒?”

    可怎奈宋懷甫十分敏感,那盧夫人的手指還未觸及到他那冰冰涼涼的體感膚表,他就已經假裝哈欠連連,瞬間就抽出了手腕,道:“明日,我覺得我會在客棧裏睡到日上三竿了?!”

    當真,還沒到一個時辰呢,盧莫體力就不支了,宋懷甫瞧着他,果真想起他夫人的話,忍不住眼角含笑。

    盧莫實在是沒有任何氣力了,直接就攤坐在了門邊,揮了揮手,就對那賀衡道:“我今日與你打得甚是酣暢淋漓,你不是問我有什麼心願嚒?隔上一二月,你須得來找我打上一架?!如何?!”

    賀衡思忖,搖頭道:“我在揚州只是暫住一段時日,可是過些日子,我遲早是要回京都的。”

    盧莫一聽,眼睛都亮了,“回京都?!哈哈哈,我和夫人本就常住京都的,此番回揚州,是回來祭祖順便探望祖母的。”

    賀衡還欲再拒,偏不想坐在一邊的盧夫人突然輕笑出聲:“賀大哥,我勸你還是應了他吧,不然,今日,雖留不下你,可是我們若是想要留住宋公子在這府上住上幾日,還是可以的。”

    賀衡聞言,更是冷哼一聲,“你威脅我?你且試試?!”

    誰知不動如山的盧夫人瞧都不瞧他一眼,“既然你說是威脅,那便是威脅吧。”說罷還眼波流轉,抿脣含笑,頗有些挑釁地望着對面的宋懷甫。

    只是瞧着宋懷甫神色自若,專心低頭喫茶的模樣,似乎是遊神在外,不在狀態中呢。

    陡然這屋裏的氣氛突然就劍拔弩張起來,只苦了盧莫,原本毫無形象,癱坐在地的盧莫眼見那賀衡的眼神裏都要迸出噴火殺人的架勢來了,無奈:“夫人?!你快少些煽風點火吧!”末了,又抹了抹額間的汗,竟還打趣道:“夫人,你莫不是也看上那宋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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