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剛剛纔鬥了許久,如今一追一趕,本就是各自提着一口氣!更別說賀衡更是不要命似的追得緊!
三人很快就到了懸崖邊。
唯一下山的鐵索橋依舊還是斷的!
而此刻簡饒空重傷且斷臂,根本無力飛躍過去!
賀衡一步一步逼近。
簡饒空停在崖邊,扼着宋懷甫的脖子,將他提溜起來,雙腳離地,懸在懸崖之上。宋懷甫如今武功全失,形同廢人,根本無力掙扎!
宋懷甫如蚊蟲般的聲音細細錯錯:“阿,,,衡,,,”
賀衡眼神忽明忽暗。
簡饒空笑:“怎麼,這就心痛了?”
賀衡雙拳緊握,眼眸深邃越發濃郁:“你放了他!想幹什麼衝我來!他,他經不起你折騰的!”
簡饒空笑得越發溫柔:“我知道他是個紙糊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快的!”
賀衡:“你到底想怎樣?”
簡饒空脣角一彎,毫無預兆,忽然手一鬆,“不過就是想讓他在你面前死無全屍,碎屍荒野罷了!”
賀衡心神一晃,說時遲那時快,當真也是恨他入骨!一腳就把他踹下山崖,想也不想,跟着也飛身躍起,也一併跳下了懸崖!
賀衡幾個下貫猛衝,就要抓住宋懷甫的衣角的時候,特麼地,簡饒空居然又橫插一腳,二人瞬間,叱空和橫刀又短兵相接!當真是不死不休,要共赴黃泉!
只是如今說什麼,賀衡也要讓宋懷甫活下去!
可簡饒空分明也知道這一點,卻是半分空隙也不留!
越打越難纏!越打越黏滯!
賀衡急!心急如焚!
直至抓住了個機會,賀衡總算抓住了宋懷甫,反手一掌就要將他推到懸崖上空!
可相應地,賀衡下墜得更厲害了!
宋懷甫急:“阿衡!”
賀衡:“好好活下去!”
可天不遂人願,簡饒空卻是一掌就將往上揚起的宋懷甫給推了下去,這一掌可是十成十的力度!
宋懷甫當即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接跌入崖底!
賀衡眼睜睜得看着宋懷甫跌了下去,當真是心神俱裂,肝腸寸斷,“懷甫!!!!!!!!宋懷甫!!!!!!!!!!!”
賀衡雙目通紅,就連這巍峨陡峭,連綿起伏的少女峯都掩藏不住他毀天滅地的仇恨,掩蓋不了他撕裂蒼穹般的怒吼,“簡饒空!!!!!!!!!!!!!!!!”
失了控,發了瘋的賀衡瞬間就如豹子般砸向了簡饒空,將他直接砸在了峭壁之上,雙手如鉗子般牢牢釘住他,一路順着鋒壁往下拖,活生生拖了一路的血肉模糊,隨即翻手一奪,,隨手一拋就將那簡饒空的‘叱空’狠狠捅進他主人的胸膛之中,濺了賀衡一臉的血,繼而又□□,再捅!捅進去,再拔!□□,再捅!
直至簡饒空面目全非,血肉成泥!
隨即將簡饒空往外一拋,賀衡也終因爲傷勢過重,緩緩閉上了眼,也跌落了下去!
賀衡意識模糊中,好像聽見了撲通一聲!
然後他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遠處那一點亮光,賀衡朦朦朧朧之中好像看到一個美人在衝他笑!
賀衡急得大汗淋漓,急得眼角流淚流血,喃喃疾語,“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能再離開我了!”忽地大叫了一聲,“宋懷甫!!!!!!!!!!!”
“我在!!!”
賀衡猛然間醒了。
一睜眼竟然看到了宋懷甫,看到了他着急的目光。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這一切恍惚得就像是個夢!
可賀衡卻什麼都不想管,即便這只是個夢,他也只想牢牢抓住宋懷甫的手,只想緊緊地抱着他,於是他當真就這麼做了!
等到他覺察出眼前的這個人有呼吸,有溫度,有心跳的時候,他才明白,他還活着!他心心念唸的人也還活着!
直到懷裏的那個人道:“阿衡,快放開我!你弄疼我了!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賀衡才依言放開他,定定地望着他,一動不動。
宋懷甫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笑得慵懶乖柔,道:“這崖底其實是個湖,我當日墜下來,也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怎知,不僅沒死,還能順手救下奄奄一息的你!還能找到這間草屋!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你要怎麼感謝我這個救命恩人才好呢?”
賀衡咳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你想要什麼?”
宋懷甫十分輕柔得拿開他額頭上的毛巾,換了盆清水,又重新浣了浣,又敷在他的額頭上,“那我得好好想想了!是不是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呢?!”
賀衡沒有說話,但那眼神似乎已經言明瞭。
宋懷甫避開他的傷口,又貼在了他的胸膛,“你發了好幾日的燒,迷迷糊糊的,我怎麼叫你你都不醒!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嚇我了!是你自己說的,我經不起折騰的!”
賀衡摸了摸他的頭,嗯了一聲。
宋懷甫:“還有,以後不準想着再和誰一起同歸於盡了?!你要是死了,我一個人能走出這少女峯嚒?”
賀衡又摸了摸他的發,又嗯了一聲。
宋懷甫柔聲輕語,慢條斯理,細細數落,慢慢究責,一字一句,思路清晰,抽絲剝繭。
每說一句,勢必要賀衡應上一聲,才罷手。
怎奈,賀衡就在這事後算帳的時候,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宋懷甫等了許久,也沒聽見身下那人嗯一聲,才爬起來,蹙着眉,用手指細細勾勒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輪廓,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脣。
活着,真好。
等到第二日巳時末,賀衡醒了,宋懷甫卻不在。
他才坐起身,開始打量起這間茅草竹屋。
這間草屋雖簡陋,但是什麼都有!
可見草屋的主人住在這許多年了。
賀衡擡頭注視着牆上的那幅山水畫,佇立良久。
可究竟是誰,和冷氏山莊又是有何淵源,纔會在這崖底生活了許多年呢?!
推開門,見賀衡披着衣站在那,凝視着那幅山水畫,宋懷甫道:“阿衡,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好奇,這間草屋的主人是誰?”
賀衡驚訝:“你知道?”
宋懷甫道:“那是,我可是已經清醒着在這住了好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