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走上前。
“老人家，若不然我與你講解一番。”
畫聖藏名的癖好，林漠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這副春池雙燕圖，藏的太過於深，一般人很難察覺而已。
等到話音落下許久。
白老這才站直腰身。
“誒，人老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林小子？過來說說看。”
“發什麼呆啊，不是要給我買隨手禮嗎？
怎麼不認識我？”
被白老這麼一點。
林漠瞬間反應過來，這老頭子竟然就是白家的執掌人。
難怪有如此身手。
“白老當前，晚輩林漠。
唐突之言，還望白老勿要見怪。”
畢竟是京城站在頂峯的人，稱呼其老人家確實有些不太禮貌。
然而白老顯然對這些虛禮不怎麼在意。
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畫上的他，也只是揮了揮手，表示無所謂。
林漠這纔講解到。
“白老您請看。”
說着便將手指點在畫中雙燕之上。
“細看這雙燕周身，就會發現這勾畫的線條有幾處微微加濃了一些。”
被林漠這麼一提醒。
白老便再次彎下腰身。
果然。
兩隻燕子的身上，有些線條與其周身顯得有些不協調。
直到白老側移身子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只見得，彆扭那線條竟然勾勒出兩個側倒的字體。
一爲‘委’，一爲‘鬼’，合在一起便是‘魏’字。
有此發現，白老頓時喜笑顏開。
“哈哈哈，不愧是魏畫聖之作。
甚妙，甚妙啊。”
喃呢一句之後，他便按照此法，再次在畫卷之上細細查探了起來。
然而結果卻是令人大失所望。
而一旁的林漠也不打算再賣關子，直接點出了春池雙燕圖中的玄機。
“池中之水，加上池邊青草，水青怎爲清。”
“白老您再看這天上之日，加之角落若隱若現的殘月，這日月便構成了明。”
這個是時候，就算再笨的人，也能明白林漠的意思。
激動之下。
白老便小心心的端起畫卷。
“哈哈哈，了不得，了不得。
這春絕之境，竟比我家那夏絕與秋絕更加玄妙。”
這般開心的模樣。
看的一旁的雷少霆瞠目結舌。
在他的印象中的老白，便是那種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人。
雖然見面很少，但這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老笑的這般肆無忌憚。
當雷少霆的目光再次瞥向桌上的畫卷之時。
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王經理，你確定那是你從地攤上買來的？”
王經理也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是的，還是我親手付的錢，親眼看着他們掛到牆壁上的。”
如此說來，雷少霆也安心了許多。
一副地攤貨而已，不至於，不至於。
但看着白老這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雷少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幹爺爺，這畫是贗品。”
與其等到白老發現真相之後大發雷霆，倒不如現在直接點明，大不了被斥責一頓。
只是白老一聽此話，瞬間拉下了臉色。
“怎麼，你是覺得我老眼昏花了嗎？
連魏畫聖的畫作都辨別不出真假了？”
言畢，淡淡的壓迫之感，瞬間瀰漫。
對面的雷少霆，便感到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似乎是被一頭兇猛的野獸盯上了一般。
而一旁的林漠的，頓時寒毛炸起。
即便是知道白老的氣勢並不是針對自己。
但那是一種面對極度危險之時，身體本能的反應。
但雷少霆只能彎着腰神低着頭，不敢有任何動作。
後知後覺的他他才反應過來。
白老那可是文物古玩協會的榮譽會長。
對於文玩古物，他那雙毒辣的眼睛，堪比現在化的鑑定儀器。
如今看着白老的架勢，這副畫卷很明顯就是真跡啊。
想到此處，雷少霆激動地身軀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魏清明四絕真跡..........
這已經不是能有價值可以衡量的存在了。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白老爺子忠愛魏景聖的畫作。
曾經更是開出條件，只要有人能轉讓四絕真跡，白家便可無條件幫他辦一件事。
那可是站在華夏國巔峯之一的家族啊。
若是能讓他們出手........
想到此處，雷少霆便感到頭皮發麻，甚至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對面，林漠一見雷少霆滿眼貪婪的模樣。
便知道他肯定又想作妖。
隨後便不動神色的將合同掏了出來，輕輕的晃了晃。
見到林漠這番動作。
雷少霆腸子都要悔青了。
春池雙燕圖市場價三倍的價格贖回？
此畫卷真的能用價格去估量嗎。
難道他雷少霆還能讓白家無條件出手三次？
想到此處，他頓時咬牙切齒。
滿腔怒火的盯着林漠。
這小子，又壞我大事。
而此時，白老再次開口。
“林小子，這春池雙燕圖老夫喜歡的緊。
不知道能否割愛？”
林漠聳了聳肩，坦然的表示。
“這本來就是要送給白老的隨手禮。
談什麼割不割愛之說，白老收下便是。”
“好好好，林小子，你很不錯。”
拍了拍林漠的肩膀。
白老一掃之前的嚴肅，滿臉皆是喜悅的笑容。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
我莊園內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要不現在就走吧？”
林漠也點了點頭。
“一切聽白老安排。”
直到此刻，雷少霆便知此事已經再無迴轉的餘地。
木訥的看着離去的兩人。
雙目之中，皆是鮮紅的血絲。
一幅畫，不僅得到了白老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那可是白老爺子的莊園啊。
據他雷少霆所知，這些，能踏入其中，被白老接待之人，不過一掌之數。
而其中無一不是京城的巨擘。
沒有白老爺子的命令，即便是白家的晚輩，都不敢輕易踏足。
一番細想過後，後悔之情如同海中巨潮，不斷的衝擊的他的身心。
“王經理，看你做的好事。”
說完雷少霆便一巴掌甩出。
王經理捂着被扇的發腫的臉頰，也是滿滿的鬱悶。
誰能想到，就這路邊攤隨手買下的畫卷竟然是一副真跡。
雷少霆甩了甩手掌，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
再想想之前，自己那嬉笑的嘴臉無腦的簽下合同，以及與那驚世之畫失之交臂。
這一切，原本都該是我的啊，我的啊。
林漠何德何能，能被白老接待。
不過就是南境的一鄉巴佬。
該被白老請邀請的本該是我纔對。
林漠，你該死。
雷少霆越是這樣想着，越是感覺胸悶異常。
沒走出兩步，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緊接着，兩眼一黑，直挺挺的被氣暈了過去。
耳邊依稀的還能聽到王經理的慌忙呼喊聲。
“雷......雷少，雷少，你怎麼了。”
而後，意識徹底陷入了昏迷。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白老便已經邀請林漠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