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齊渾身血肉已被白毛狼蛛王吞噬殆盡,只留下了一具白瓷般的枯骨。
“唧唧”
蛛王彷彿意猶未盡般,用毛茸茸的黑足輕輕推搡着段高京。
“你這黑八兒,連吞兩名練氣六層的修士,還和我使性子?”
段高京沒好氣的笑罵道。
這頭白毛狼蛛王是他兩年前收服的,一開始只是餵食銅晶礦,但成長極其緩慢。
後來,他偷偷地殺了一名修士供蛛王食用,驚喜的發現人族血肉中蘊含的靈力能使蛛王飛速發育。
於是,每隔幾個月,段高京都會冒着風險獵殺修士供其吞食。
兩年下來,它已晉級到一階後期,實力不在普通的練氣七層修士之下。
藤山島的挖礦修士一個不落登記在冊。
偶爾死了一個沒什麼大事,但若過於頻繁,必定會引來孟餘兩家的懷疑。
因此,段高京行事一直很隱密。
爲了換回卓齊,這次更是付出了一件上品法器與上萬斤的銅晶。
吞吃了卓家兄弟後,狼蛛王的氣息增強了一大截,隱隱能和他相抗衡了。
這令段高京覺得承擔區區一點風險是完全值得的。
“少爺,邢林年在外求見。”
麻臉修士的聲音通過機關在石洞內響起,打斷了段京高的思緒。
“讓他稍等片刻。”
段京高沉吟了會,對着巖壁吩咐道。
奇怪的是,他對麻臉修士稱呼他爲“少爺”毫無反應,顯得很正常一般。
……
十天後,陳平如期赴約。
再來到平臺,除了孟彥外,孟貴和餘梅長仍然不見蹤影。
拼湊的靈木桌上擺着六、七個菜品,有魚有肉有蝦,好不豐盛。
“咦,孟貴監工、餘監工不一起嗎?”
陳平找個位置坐下,隨口問道。
“他倆去幹別的事了,不用管。”
孟彥含糊其辭的道。
陳平心裏有了一絲猜測,夾了一口蟹肉,咀嚼着道:“色香味俱全啊,孟兄果然是此道的行家。”
孟彥自得的大笑道:“這可全是東風樓的招牌菜,在下花了不少心思才配齊這一桌的。”
“赤霄宗開設的東風樓?”
陳平釋然,若是東風樓的菜餚,味道絕美卻是無甚驚奇了。
赤霄宗,響徹周遭數萬裏海域的元丹宗門。
此宗有三名元丹境修士,但真正令其名震四海的,卻是因爲這東風樓。
東風樓,以烹飪各色靈食爲主業。
赤霄宗立足元燕羣島四千載,從第一任掌門開始,就已創辦了東風樓。
經過幾千年的發展,東風樓更是開遍了附近幾萬裏海域。
東風樓只服務於修士,大多坐落在二、三級島嶼中最繁華的地段。
每年爲赤霄宗賺取的靈石足足佔了整個門派收入的三成。
孟彥採購的這些所謂的招牌菜,僅是對應練氣期修士而言。
據說東風樓裏最頂級的特製靈餚,是用三階妖獸和靈物烹調成的。
高階修士喫入腹中,都有着顯著提升修爲的不凡功效。
當然,動輒幾千、上萬靈石一道的極品靈餚,其價格之高連一般的築基期高手都承受不起,何論孟彥這樣的練氣修士。
陳平嘴裏咬嚼着,邊讚歎道。
東風樓的美食他還是頭一遭品嚐到。
不爲其他。
只因這赤霄宗和陳家背後依附的碎星門相互攻伐了上千年。
兩宗爭端不斷,連元丹境的老祖宗都隕落了數個,雙方之間可謂是仇深似海。
是以,陳家統帥的千里海域中,並沒有東風樓的存在。
“來,盧兄弟嘗一下此酒!”
孟彥握着一個火玉做的酒壺,親自爲陳平斟上了一杯美酒。
“孟兄客氣了。”
陳平微微抿了一口,只覺得有股熱流潤潤地劃過喉嚨,浮動在腹間,竟又感到一絲冰冷涼絕。
“如何?這可是我孟家獨有的金狐酒!”
不似陳平淺嘗即止,孟彥抓住酒壺,“咕嚕”一口盡飲。
陳平暗地腹誹不已。
他忽地想到了葉默凡。
這兩人皆是好酒如癡,還真有成爲狐朋狗友的潛質。
杯觥交錯,不知不覺數瓶金狐酒已經見底。
孟彥喝得伶仃大醉,眼看連木筷都夾不穩了。
“過癮,過癮!”
陳平假做上頭的模樣,醉醺醺的道:“孟兄,下次何時再聚?”
孟彥搖頭晃腦,閉着眼道:“那可要過兩個月了,當前礦洞只有我一人輪值,不便再次出島。”
“洞外有貴族的孟令丘前輩鎮守,孟兄身上的擔子也能輕鬆不少。”
陳平一臉自然的道。
“哼,難得出島一趟都被罵得狗血淋頭。我寧願離他老人家十萬八千里遠!”
孟彥似乎對三長老頗有微詞,怏怏不樂的道。
說完,他亦自覺不敬,眼神稍微清醒了些,話鋒一轉道:“盧兄弟真的是散修?”
“貨真價實,這並無什麼好欺瞞的。”
陳平淡定自若的道。
孟彥精光一閃,語氣古怪的道:“聽說盧兄弟修了一門大圓滿的火系法術,而且你一身靈力渾厚,遠超同階,怕不是無根無萍的散修這般簡單吧!”
“在下靈根資質雖然普通,但在修煉火系術法上別有天賦。”
陳平不慌不忙的道:“盧某目前淪落爲散修,可百多年前的祖上卻也掌舵着一個九流家族。”
“不瞞孟兄,我修煉了祖上傳下的黃品下階功法,對付卓齊、卓瀚這類最底層的散修,還是遊刃有餘的。”
孟彥微微點頭,將信將疑的道:“盧兄弟好福氣,我身爲家族嫡系,修煉的功法都只是赤品上階。”
他對陳平的功法雖然眼饞,但也沒有繼續打聽下去。
畢竟家族裏網羅了數門等階更高的修煉功法,他再積攢個十幾年的貢獻點就能兌換。
況且主修功法一旦修煉,除非散功重修,不然無法變更。
爲了一門黃品下階的功法,他還不至於下如此大的決心。
“來,我們繼續!”
接着,孟彥又拿出一壺美酒灌進喉中,大有不醉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