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着山坡轉了幾圈,人影不禁面色微變的自語道。
此陣在數百種三級陣法中,也屬於威力拔尖的那一類了。
如果冒然的闖入,內部又有修士主持的話,他元丹初期的修爲完全不夠看。
“羅華宗羊子宇登門造訪,還望道友出陣一見。”
白衣人影雙手抱拳,衝着山坡方向客氣異常的道。
然而,過了許久,四面八方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無。
“難道那位道友不在陣中?”
當羊子宇猶豫不定之際,眼前的紫色光幕猛閃了幾下,竟自行裂開了一條丈許寬的通道出來。
“在下正在閉關,不便出門相迎,羊道友若有什麼急事,就進來說吧。”
一個充滿磁性的男子聲音從通道內不慌不忙的傳出。
“還是麻煩道友出陣一見,羊某確實有事相商。”
羊子宇再度抱拳,誠懇無比的道。
他怎敢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進入一座三級雷屬性大陣!
雖說浮幽城禁止殺戮,但每年無緣無故失蹤的修士不在少數。
因爲城內的修士實在太多了!
光靠二十支護衛隊,根本無法事無鉅細的監管。
“羊道友初入元丹,小心一點總歸無錯的。”
男子似乎看穿了羊子宇的心思,如此說着,然後勁風一卷,一位身穿青衫,相貌端正的年輕男子顯露了身形。
“糟了,此人是元丹後期的境界!”
羊子宇感受到青衫男子釋放的威壓,不由身子巨震,背在後面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一個來月前,宗門的築基弟子向他彙報了這處小山坡的古怪情況。
他當時還在鞏固修爲,於是暫時沒有理會。
待境界稍微穩定,他才決定來此一探明白。
羅華宗此番破格,新成元丹勢力,正是他意氣風發之際。
短短几月,宗門就毫無阻礙的統一了嵐渡嶺山脈。
僅剩下這一塊方圓數裏的小山坡,宗門小輩們不敢輕易踏進。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僅爲了自己的顏面,還是羅華宗的發展前景,他羊子宇都要弄清楚,到底是何人在宗門的腹心地帶建造了一座閉關洞府。
但殘酷的事實擺於面前,從陣法裏走出的居然是一位元丹後期的大修。
羊子宇爬耳撓腮,不知所措的立於原地。
浮幽城這般廣闊,此位神通廣大的道友爲什麼要在窮山惡水一樣的嵐渡嶺定居啊!
“不知羊道友所爲何事,莫不是欲讓陳某參加你的元丹大典?”
見白衣男修一臉的驚怕,陳平輕輕一笑,人畜無害的道。
這位年約四、五十歲,下巴留着一撮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修,正是羅華宗的太上長老羊子宇。
他本來在洞府佈置縮形聚體陣,卻察覺到一股頗爲強大的意念探入陣法。
陳平心裏是有幾分火氣的。
一個月之內,幾名築基修士前後來了數趟,他皆無視掉了。
這次倒好,直接引出了羅華宗的新晉太上長老。
他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想做些什麼。
“陳道友若來羅華宗慶賀,羊某自是舉雙臂歡迎的。”
羊子宇乾笑幾聲,謙虛的道:“不瞞陳道友,羊某打算買下這塊山地。”
“笑話,嵐渡嶺何時成了你羅華宗的私人地盤了。”
陳平雙臂環抱,語氣揶揄的道。
聞言,羊子宇慌忙擺手,解釋道:“我羅華宗修士日益增多,唯恐哪天有不長眼睛的小輩衝撞了道友。”
“所以,麻煩道友你挪個尊駕,另換一處洞天福地修煉,羊某願意補償三萬靈石。”
“嘿嘿,三萬靈石!”
陳平咬字很重,冷冷一哼後,毫不顧忌的道:“貴宗三番五次的打擾本座清修,這筆賬陳某先要和你捋上一捋的。”
說罷,三團顏色不一的光芒一閃,幾頭黑影與他一起把羊子宇包在了中間。
“高階傀儡!”
羊子宇頭皮一麻,眼裏爆射出大片、大片的駭然之色,而腳下的二階巔峯怪鳥更是蜷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全然不怪他這般作態。
被蝶王,珍寶蝦,冰骨蚯蚓三頭三階傀儡團團圍住,幾個月前還是築基修士的羊子宇,什麼時候見識過如此心驚肉跳的場面。
“陳道友原來還是一名傀儡師,和氣……和氣生財。”
羊子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膽寒的道:“羊某回去後一定叮囑門人,不准他們踏入此地二十里之內,道友你儘管在嵐渡嶺潛心修煉。”
他是不得不低頭啊。
對面這男子都不用親自動手,隨便派兩頭傀儡,就能輕易的捏死他。
他又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浮幽城不出去。
“貴宗一統嵐渡嶺風光無限,陳某一介外人,繼續待下去似乎不太合適。”
陳平話鋒一轉,沒等羊子宇高興起來,又聽他輕飄飄的道:“你羅華宗不如聘爲我榮譽長老,這樣一來,我們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俸祿麼,也不必太誇張,每年發放三萬靈石的資源即可,畢竟咱們宗門還未擴張起來,本長老必須體諒纔是。”
“陳道友,羊某……羊某……”
堂堂一宗之主,平日呼風喚雨的羊子宇竟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平的“投懷送抱”,他內心是極其不願的。
羅華宗每年結餘的收益也就在五、六萬靈石左右。
此人隻言片語間,居然要分走一半的資源!
何況,誰都清楚,榮譽長老是個什麼性質的職位。
掛個名號罷了,一旦遭遇滅宗之禍,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的。
“陳某自恃神通還算勉強,這等低微的俸祿已是看在我們雙方有緣的份上了,你或許不曉得,浮幽城有幾個大勢力,紛紛給陳某開出了一年十萬靈石的酬勞。”
陳平雙目一瞪,半吹半恫嚇的道。
與此同時,冰骨蚯蚓一聲怪叫,平滑的頭部詭異的裂開一張血盆大口,裏面遍佈獠牙,作勢咬下。
“羊某見過陳長老。”
羊子宇渾身一冰,咬着牙同意了下來。
“羊道友無須多禮。”
陳平和顏悅色的道,接着,很客氣的邀請羊子宇入洞喝茶。
“今日就不叨擾陳長老了,改天再聚。”
羊子宇委婉回絕,找了個蹩腳的藉口,騎着大鳥揮淚告別。
……
疾馳間,冷冷的冰雨拍在臉上,羊子宇絲毫不覺,口中滿是苦澀滋味。
想到每年要將三萬靈石拱手相讓,他頓時心痛的無以復加。
這回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瘟神不僅沒送走,還在自己的頭頂整了一個太上皇出來。